法兰西大学研究院

法兰西大学研究院学费:

法兰西大学研究院官网: http://iuf.amue.fr/

学校性质:暂无

创办时间:暂无

世界排名:暂无

学校人数:暂无

暂无 托福要求(分)

- 雅思要求(分)

暂无 SAT要求(分)

录取率 未公布

货币兑换流程

1

微信搜索“联合货币”

2

关注公众号

3

点击“外币兑换”

4

使用手机登录

5

填写订单信息

6

填写补充信息

7

支付-下单完成

8

到店取钞

【简介】 法兰西大学研究院

法兰西大学研究院创办于1991年,该校开设本科层次的学位教育,在校学生人数935人,作为被中国教育部认可的大学...

【专业】 法兰西大学研究院

  • 法兰西大学研究院相关问题

    法国比较好的公立大学有哪些?

    巴黎第一大学(先贤祠索邦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普通经济学、工商管理学、经济分析、政治经济学、劳工及人力资源、公共管理及公法、商业法、国际研究及欧洲研究、地理、历史、哲学、劳工及社会科学、政治科学、造型艺术及艺术科学、艺术及建筑学。 研究所有:工商管理研究所、人口统计研究所、经济及社会发展研究所、社会科学研究所。 巴黎第二大学(法律、竞技及社会科学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普通私法及诉讼法、商业法、公法以及公共管理学、政治学、刑法、犯罪学以及社会调解研究、欧洲和国际事务中法律与经济问题研究及比较法、经济史及社会学、司法研究、经济学、法国新闻研究所、司法研究所、国际问题高级研究、比较法、国际法研究中心、法律哲学中心、商业法研究所、犯罪学研究所。 巴黎第三大学(新索邦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戏剧研究、普通文学与比较文学、语言文学及英语国家文化、国立东方语言及文学院、德语、语言学及演讲、拉丁美洲语言及文化、法语师范教育、东方及北非语言和文化、高等口译和笔译学校、法国语言文学、意大利语及罗马尼亚语、伊比利亚语言、电影摄影系、司法、经济及政治科学系、表演艺术及传播学系、体育运动系 该大学的重点是文学、外国语言文学和文化。中国留学生和进修教师在此学习的人很多。 巴黎第四大学(巴黎索邦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法国文学、法国语言、拉丁语言文学、希腊语、哲学、历史、艺术史、地理、英语、德语、伊比利亚语研究、意大利语及罗马尼亚语、斯拉夫语言研究、人文科学研究所、应用文学及科学研究中心。 该大学还设有宗教研究、伊斯兰研究、法国文化、人文科学的信息应用、古典文化、现代语言和中世纪研究等。总体上以文学语言及人文学科见长,留学生较多。 巴黎第五大学(勒内·笛卡尔大学) 教学科研单位有:心理学研究所、社会科学、心理学、教育科学、数学、形式逻辑及信息学、语言学、大学技术学院、医学一部、医学二部、医学三部、法医学、医学法及医学伦理学、生物医学、医学及生物研究、牙科学、制药及生物科学、药品功效及毒品、人类生物学及实验生物学、体育运动、法律。 该大学以医学为主。附属奈克医学院的肾病研究中心是当今世界上肾病研究专业机构中最著名的,接受过中国留学研究人员。设有免疫、生理、生化、病理、组织形态等基础研究室。以研究一般肾病、肾病高血压、人工肾应用及肾脏移植为主要任务。研究中心人才力量强,课题系统。每年内部出版科研活动汇编,还主编国际性杂志《肾病研究进展》。 所长当·昂布热教授是国际肾病权威之一。免疫研究室主任巴什是法国医学科学院通讯院士主要从事细胞免疫研究,发表过几百篇论文和四大部专著,是全球胸腺激素研究权威。 巴黎第六大学(皮埃尔和玛丽·居里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纯数学及应用数学研究所、数学分析、概率及其应用、理论力学及应用力学研究所、计算机科学、统计学及其应用、应用物理学、光学、原子、分子及晶体物理学、凝聚态物理学、理论物理学、物理化学、有机化学、无机化学、生物化学、植物学研究所、遗传学、动物生理学、动物学、地球科学、地球物理研究所、巴黎统计学研究所、国立巴黎高等化学学校、医学一部、医学二部、医学三部、口腔学研究所、现代语言系、地理系、体育系。 巴黎第七大学(德尼·狄德罗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人类学、人种学及宗教研究、生物化学、生物学及遗传学、化学、环境科学、牙外科、医学一部、医学二部、地理及社会科学、血液学、计算机学、英语研究所、东亚语言文学、现代语言、数学、物理学、语言学研究、人文科学、地球科学、社会学、声像艺术、版本学及文献学、教学法。 巴黎七大的法国血栓形成与止血研究中心得到法国医学科学院和法国科学院等单位的赞助,规模较大。在血小板和皮下组织研究方面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接受过众多的国外进修人员。 巴黎第八大学(樊尚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斯拉夫语言、东方及亚洲研究、拉丁语言、英美语言文学及文化、德语、历史及社会学、地理、心理学、普通文学、语言学及信息学、社会科学、哲学及精神分析学、教育科学、法学、管理学及政治学、艺术、政治经济学。该校曾与我国有师资交换联系。 巴黎第九大学(巴黎多菲内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组织科学、商业研究及应用经济学、商业研究、应用经济学、应用数学、商业计算机学、组织科学。 该校设有计算机中学和决策数学研究中心。对于信息管理科学、计算机系统、微处理机、远程信息处理、数据库管理系统、数理经济学、对策论和非线性分析等方面人才的培养有丰富的经验。 巴黎第十大学(巴黎农泰尔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经济科学、法学、历史、地理、心理学及教育科学、社会学、哲学、文学、英语、德语、拉丁系语言及斯拉夫语言、行政管理学、理工学院、体育运动。 巴黎第十一大学(巴黎南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科学及医学(第一阶段)、精密科学及自然科学(第二阶段)、科学研究(第三阶段)、核物理研究所、直线性加速器、大学技术学院(奥赛)、大学技术学院(卡康)、制药学及生物学、大学技术学院(索城)、化学疗法、卫生及环境保护、大学医院、法律及经济学。 该校同国家科研中心双重领导的固体物理实验室与为我签有科技交流协定。实验室以基础研究为主,涉及到相变、非晶态、磁性和超导性、物理化学、电化学、表面、工程科学和理论等方面。 巴黎第十二大学(巴黎瓦勒德马恩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城镇规划学院、医学、法律及政治学、经济科学、文学及人文科学、自然科学、公共管理及社会管理、技术学院。 巴黎第十三大学(巴黎北大学) 教学与研究单位有:科学技术中心、法律及政治学、文学及人文科学、大学技术学院(圣旦尼)、大学技术学院(维尔塔纳兹)、医学及人类生物学实验中心、经济科学及工商管理学、表现艺术及传播学。 该校包括有理工学院、文学院、医学院及法学院。理工学院以金属物理、高分子材料合成和通讯工程为特长。参考资料: http://www.cnwgou.com/ArticleClass.asp?ID=6

    查看全部
  • 巴黎大学在法国的排名

    近年来,法国一直都是艺术留学的热门国家,大多中国艺术生都会选择法国艺术院校。那么,法国有哪些知名的艺术院校呢?今天小编就给大家带来了法国艺术学院排名。

    1、波尔多国立美术学院
    波尔多国立美术学院是波尔多地区最古老最赋盛名的文化教育机构之一,而且该校还积极参与到全国及欧洲的艺术活动中。学院在本地区的高等学校艺术的建设和发展中起到了重要的积极作用,该校通过学生的实践发展艺术创造,开发学生的艺术潜能。
    波尔多国立美术学院的首要任务是为学生及公众提供艺术实践的机会,提供艺术领域深入学习知识的机会。此外,波尔多美术学院希望把年轻的毕业生领入艺术及设计的行业,从事各种各样的专业性工作。该校多学科的教学力量有助于各个学科横向的联系,可以使毕业生从事的工作范围较为宽广。
    艺术专业:油画、雕塑、平面设计、多媒体动画设计、视觉传媒设计等。
    2、布雷斯特公立美术学院
    布雷斯特国立美术学院(Ecole suprieure darts de Brest)是隶属于法国文化与传播交流部的56所高等美术学院之一,旨在培养具有国际水平的造型艺术家和专业设计人才。
    布雷斯特国立美术学院为方便学生的课余实践,开设了雕刻、屏幕印刷品、摄影、材料、模型制作、纺织品设计等工作室。为培养学生们的现代艺术感觉,该校每年组织学生多次去博物馆、艺术中心与展览会参观学习,并定期邀请在法国国内和国际上享有声誉的艺术家和设计师来校举办学术讲座和各类艺术专题研讨会。
    艺术专业:空间设计、产品设计、立体设计、平面设计、艺术、传播、实用设计、油画、多媒体设计等。
    3、凡尔赛美术学院
    法国国立凡尔赛美术学院创立于1795年,1817年,学校由私立转变成地方公立艺术学校。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后,正式成为国立造型艺术学院,隶属于法国文化部,拥有一支专业而富于创造性的教师队伍。
    艺术专业:版画、油画、雕塑、图像处理、图案设计、摄影、录像技术、艺术史。
    4、巴黎ESMOD高等国际时装设计学院
    巴黎ESMOD高等国际时装设计学院(Ecole Superieure des Aris et Techniques de la mode)创建于1841年的巴黎ESMOD高等时装设计学校是世界上首所时装学校,也是当前世界上最有名的时装设计学校。ESMOD的内衣设计、男式时装、女式时装、童装、舞台装、纺织服装及时装营销尤其有名。
    ESMOD主要有二个专业:时装设计和时装制作。为使其学生在未来职业生涯中具有更强的竞争力,学校建议学生两个专业均修。教学方法有工作室、理论课、讲座及企业实习。企业实习每学年均有,实习企业由学校安排。学校平均每年收到600多个实习、工作机会。每年ESMOD在国内、外举办多次时装展,学生有机会将自己的作品推向大众。
    艺术专业:时装设计、时装制作。
    5、巴黎CREAPOLE高等艺术设计及管理学院
    巴黎CREAPOLE高等艺术设计及管理学院是法国著名的艺术院校之一,,同时也是学者学术交流论坛之一,由设计界精英组成的高水准教师队伍,向学生传授建筑和环境设计、产品和服装设计、视觉艺术的理念与技术。
    艺术专业:服装设计,视觉传媒,产品设计,车辆设计,室内设计,动画制作。
    以上内容就是法国艺术学院排名的介绍。想知道关于法国艺术留学的相关咨询,欢迎访问美行思远艺术留学网站。

    本文版权属于美行思远(www.mxsyzen.com),转载请注明出处。

    查看全部
  • 法国巴黎都有什么大学

    法国的艺术学院分为:高等国立艺术艺术学校,高等应用艺术学校,国立、区立与市立学校。申请法国艺术留学的艺术生,在申请之前可以了解一下法国的艺术学院介绍。

    高等国立艺术学校

    1.高等国立美院,有2个阶段的入学程序:三月份的预选程序,确立候选人名单,因需在月底前返回候选人资料;五月份开始另一程序,将候选人名单资料提交评判委员会。六月份进行审查。

    2.高等应用艺术学院。

    3.高等装饰艺术学校(ENSAD),其第一学年的学习对所有25岁以下通过入学考试的年轻人敞开大门。第三学年的学习需要已经取得了雕塑艺术学位。在这一层次,可选择的学习地点已十分有限,五分之一要根据所学专业来选择。课程需四年的时间来完成,其学位相当于专家水平。

    4.工业创造高等学校(ENSCI),就是我们常说的工作室或工厂,培训高级工业设计人员,其学业需持续五年。为继续第三年的学业,跨学科学习者,必须要以取得STS、DEUG、DUT学位为前提。其最后一年的学习算作是整个学业的第二阶段,完成后授予学位,即工业创造师证书。 高等应用艺术学校

    这类学校通过竞争考试来招收新学员,最低要求是具备业士L系列或应用艺术证书或同等学历或在相关领域取得得技师学位(BT)。头两年的学业完成后,可获得BTS专业证书,后两年的学业完成后将被授予高等应用艺术学位(DSAA)或艺术职业证书(DMA)。

    院校推荐:

    1.杜伯里高等应用艺术学院(ESAAD),也叫做杜伯里学校

    2.高等建筑装璜及室内装饰工业艺术学校,简称作(Boulle)布里学院

    3.绘画艺术及(Estienne)爱斯提尔尼高等艺术学校(ESEAIG)

    4.高等职业艺术应用学校(ENSAAMA),也称作(Olivier-deSerres)奥立维尔-赛尔学院 国立、区立与市立学校

    这类院校在法国共有53所,其中8所为国立院校(分别为:阿尔里、奥古松、布和泽、塞立-朋杜瓦兹、第戎、里摩日、南锡、尼斯)。

    国立艺术学院可在学员完成为期三年的较为短期的学习后,在绘画及设计领域授予学位;国立雕塑艺校(DNSEP),在学员完成五年的学业后,可在艺术、传播及设计领域授予学位。对于比较长的学习来讲,还有二个过渡性的学位,完成二年的学业可取得EAP---塑型艺术学习证书,完成四年制的学业,可取得CESAP---高级塑型艺术证书。

    以上就是关于法国的艺术学校的介绍,申请法国艺术留学的同学有必要了解一下。如果大家有关于艺术留学方面的问题,可以咨询美行思远艺术留学顾问。

    本文版权属于美行思远(www.mxsyzen.com),转载请注明出处。

    查看全部
  • 拿破仑建立公立中学和法兰西大学与日本在明治维新时期创办新式学校的主要共同目的是

    选D,A、C都是日本明治维新的目的,B是拿破仑的目的,只有D是他们的相同点。

    查看全部
  • 法兰西大学研究院相关资讯

    1949年以前法国的清史研究

    作者简介

    巴斯蒂(Marianne Bastid-Bruguière),法兰西科学院院士、法国国家科学院名誉研究员;王文婧,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讲师。

    原文载于《清史研究》2020年2期,注释从略。

    1949年以前法国的清史研究

    巴斯蒂 著 王文婧 译

    本文中“法国的清史研究”指的是在法国出版的法文著作,以及法国籍作者用外文在外国出版的著作。这里不讨论在其他国家以法语进行的研究,比如比利时、瑞士或加拿大研究者在各自国家出版的著作。

    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正在进行的海外清史研究出版工作主要集中在 1912 年清朝灭亡后的研究作品。然而,如果不参考自清王朝建立以来法国人着意搜集积累的清代文献和研究, 就很难理解 1912 年以后出版的有关这一主题的法语论著。正因为目前并没有 1644 年至 1912 年法国在清朝知识方面的总体研究,我认为有必要在这里回顾一下法国从 17 世纪到 20 世纪初关于清朝研究的主要体制框架和发展方向。

    法国的清朝研究最初源于 17 世纪中期法国知识界、受教育民众和国家上层人士普遍的好奇心和对知识的渴求。不过,清朝统治下的中国并非他们唯一关注的对象,非洲、穆斯林世界、印度或是美洲也在他们的兴趣范围当中。这种探索异国的热情也并不仅限于法国,整个欧洲都是如此。它较早开始于意大利和伊比利亚半岛,但在法国和英国更为盛行。到了 17 世纪末,这种热情更是将包括俄罗斯在内的欧洲大陆所有国家都囊括其中,并推进了这些国家间的文艺和学术交流。

    17、18 世纪,法国的清史研究已凸显优势。这一方面是由于研究者们系统搜集了一手的汉文甚至是满文文献资料,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得到法国王室政府资助维持并由一些学者——尤其是有中国文人帮助的耶稣会传教士——推动的研究中心在巴黎和中国的活动。

    这一时期积累的涉及清朝历史的文本、翻译资料、实地观察报告和论著,直至 19 世纪末仍在法国乃至欧洲的学术研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然而,18 世纪末至 19 世纪前半期,法国与中国的学术来往中断,欧洲学者很难得到新的史料。

    在法国,清朝研究从 19 世纪初开始进入大学体系,1814 年,法兰西公学院就设立了汉、鞑靼和满族语言与文学教授座席。法国清朝研究的独特性可见一斑。因为政府的支持,尤其是在巴黎,职业汉学研究发展起来;而与此同时,由于外交关系建立而出现的研究者向中国本土的回归也引发了重要的革新。传教士一直是中国研究的信息来源,但与上个世纪相比,他们的优越性日减,学术抱负也不复远大。继传教士之后,政府官员、军官、商人、记者和政论家被当时清帝国的政治和社会状况吸引,在中国本土形成了新的实践型专家群体。

    1885 年,法国对越南东京(Tonkin,即越南北部,中国亦称北圻)的征服有力地推动了这场运动的发展。与中国接壤的印度支那归属法国也使得对清帝国感兴趣的公众和社会活动者有了快速增长。与之相关的岗位、刊物和专门机构增多,越来越多的中国学者和学生也来到法国,参与到知识的传播中。人们的认识同样出现了变化。清帝国的对外关系史成为学术热点,对清朝制度、文学和艺术发展的考证与批判性研究也开始进行。不过,当时学者的首要关注点却在于这个帝国的多样性以及它从另一个时代承袭的政治结构的脆弱和缺陷。

    从 1912 年清朝覆灭直到 1949 年,法国涉及清朝历史研究的体制框架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虽然 1920 年索邦大学创立了汉学研究所(Institut des hautes études chinoises),1936年北京(北平)设立了中法汉学研究所(Centre franco-chinois d’études sinologiques),但这两项重要的创制主要惠及对古代中国的研究。

    1912 年帝制的废除催生了许多充斥着大量新讯息的著作,以帝国最后几年的发展演变和革命运动的形成、发动及认知为主题的分析评论也相继出现。这些出版物的作者大部分是内行且熟知情况的记者,不过从 1914 年 8 月第一次世界大战占据时事焦点后,他们也转向了其他主题。在法国,本地清史研究主要由留法的中国学生接续,1912-1949 年间有一百多篇论文都涉及这一主题。

    这些论文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有些已经开始探索新的领域,如研究著名的小说,探讨地方管理和机构运行等问题。其中最好的成果要归功于汉学研究所爱德华·梅斯特(Edouard Mestre)的帮助。而法国本土的研究者——除了高第(Henri Cordier, 1849-1925)最后的几部作品外——都放弃了对清朝政治史的研究,转而关注这个王朝宗教人类学方面的问题,深入探究那里的艺术发展演变,试图从技术层面理解某些法律和医学问题。

    不过,1914-1949 年间,在法国甚至中国出版的关于清代数量最多也最具原创性的法语著作其实都出自身居海外的法国人之手。它们是研究的一些基础工具书:文本的译注合集、传记汇编、书目索引和词典。此外,还有对艺术和文学遗产、城市和地方历史、各少数族群、对外交往和天主教福音传教历史的学术调查研究。

    从 20 世纪 50 年代初开始,由于中国政府不再允许学者到中国进行科学研究,法国学界对中国尤其对清史的研究又变得非常困难。但尽管有这重障碍存在,各项调查研究并未就此停止,反而重新启航。一些汉学家和历史学家利用法国、欧洲、日本和美国图书馆及档案馆积累的丰富文献,借鉴法国历史研究的新方法和新路径对清朝进行了更加专门而深入的研究。

    此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赖于国家科学院和各大学机构开放的职位,以及能够在台湾——1980 年后主要在中国大陆——补充资料和完成他们的培养,这批专业研究者的数量逐渐增加,能力得到了肯定,研究主题也愈发细化。在法国汉学界,清代研究成为一个无论在学术还是技术层面都十分独特的领域,其强项在于对国家建构及国家治理的研究,对中国与欧洲交往的研究,对中国社会与宗教运动的研究,以及对知识、思想及其传承和方式的研究:教育、书籍和视觉文化。不仅如此,这些法国研究者的著作也十分国际化,其中的很大部分都是在法国境外直接以其他语言出版的。

    一、17、18 世纪:学者的兴趣

    从 1644 年清军入关开始,对于这个当时仍被称为鞑靼的新兴王朝以及中华世界在其统治下所发生转变的研究已经在法国引起了学者、官方和广大文人的极大兴趣。出于这样的兴趣,官方和私人都在搜集能够提供有关清帝国人物和事件信息的所有文献。1647 年,向公众开放的马扎然首相图书馆有 4 套中文书籍,共计 19 册。同时,该图书馆还购得了欧洲所有关于中国的出版物。该馆第一任管理员诺德(Naudé)订立了一条为全法学术图书馆沿用的规则,即同时要搜集原文文献和这些文献的最好译本。

    第一本记载满人征服战争的欧洲著作出自意大利耶稣会士卫匡国(Martino Martini)之手,它的法文译版于 1654 年在巴黎出现,同一时间安特卫普也出现了这本书的拉丁语第一版。这本书后来历经多次修订再版。与之情况相同的,还有这位作者的中国地图集以及帕莱福(Palafox y Mendoza)与聂仲迁(Greslon)分别在 1670 年和 1671 年出版的关于鞑靼征服史的论著。自 1650 年开始,法国作者所著或从其他文字翻译过来的与清帝国相关的游记、回忆录以及描述性和分析性的著作大受欢迎,填满了私人和研究机构的图书馆。

    1. 巴黎的研究中心:国王图书馆(Bibliothèque du Roi)与克莱蒙学院(Col ège de Clermont)

    对清朝的研究首先是以国王图书馆(当时的图书馆坐落于维埃纳大街,后迁至马扎然旧宫,即目前的所在地)为中心开展的。1668 年,图书馆接收了马扎然收集的中文书籍,1692 年开始向公众开放。此时的图书馆已经配备了带薪馆员以便进行学术活动。

    1684 年,来自中国的天主教年轻学者沈福宗与柏应理(P. Couplet)一道觐见了国王路易十四并成为其座上宾。他协助柏应理和图书馆员泰弗诺(Thévenot)编写了汉文读写课本《汉语初步》(Clavis sinica),对解读皇家图书馆(即国王图书馆)悉心搜集的中文书籍助益良多。从 1687 年开始,北京的法国耶稣会传教士寄回国的文献越来越多,极大促进了资料的积累。

    到 1722 年,皇家图书馆已经收集了数百套汉语书籍,近 6000 册,其中文收藏已经是欧洲之最。除此之外,图书馆还保存着派驻中国的天主教传教士的著作和报告,尤其是耶稣会士定期向法国科学院(l’Académie des sciences)寄送的记录文档(mémoires)。不过,皇家图书馆在清代研究方面的促进作用更多在于它搜集到大量以欧洲各种语言撰写的与中华帝国相关的作品和译著的印刷版或手稿,而较少在于搜集中文资料,因为那个时期能读中文的法国学者极少。

    巴黎另一个研究清帝国的重镇是克莱蒙学院(即现在索邦大学旁边的路易大帝中学)。这座属于耶稣会的大型建筑在那时不仅容纳了一座非常著名的中学,还是北京的法国耶稣会传教团隶属的耶稣会法国修会省的驻地。

    在华法国耶稣会士的官方或私人报告、信件、教会文档都会寄送并保存到这里的图书馆,其文献非常丰富,且向学者开放。另一部分来往信件——一般以年为单位,有时也不定期汇总——会被送到圣安托万街的修院(即如今的查理曼中学),由那里的耶稣会神父(通常是曾经在中国传教的耶稣会士)择选整理,并定期在《教化奇事信札》(Lettres édifiantes et curieuses)上发表以飨广大民众。

    这里的另一些耶稣会神父则致力于使用来自北京的著作和汉语文献,编著具有普及性质的博学之作,比如杜赫德(Jean-Baptiste Du Halde)1735 年在巴黎出版的四卷本《中华帝国及鞑靼地理、历史、编年、政治和风物志》(Description géographique, historique, chronologique, politique et physique de l’empire de la Chine et de la Tartarie chinoise,又译为《中华帝国及鞑靼地区地理、历史、编年、政治和自然之描述》,或简译为《中华帝国全志》)。

    这本书在整个欧洲引发了极大反响。然而,随着 1764 年耶稣会在法国被取缔,所有财产均遭没收,克莱蒙学院图书馆的书籍和手稿也被查封,甚至经过拍卖进而散失,使得法国学人痛失这一宝贵资源。保存在圣安托万街的大量手稿先是被转移到圣莫尔(Saint-Maur)的本笃会,放置在向学者开放的圣日耳曼德佩修道院(l’Abbaye de Saint-Germain-des-Prés)图书馆。1794 年,部分手稿被大火焚毁,剩余部分则在 1795 年由刚刚从皇家图书馆更名而来的国家图书馆收藏,并保存至今。

    1764 年耶稣会在法国被镇压以后,所有来自中国的讯息开始由国务秘书贝尔坦(Bertin)接收。而格鲁贤修道院长(l’abbé Grosier, 1743-1823)正是在圣日耳曼德佩图书馆、皇家图书馆和贝尔坦府邸进行他的研究。这位前耶稣会士还在主持冯秉正(De Mailla)神父于北京编译,从1737 年开始陆续寄回法国的《中国通史或帝国年鉴》(Histoire générale de la Chine ou annales de cet empire)的出版工作。

    1777 年至 1783 年,这套从汉文或满文翻译而来的书籍在巴黎出版了十二卷四开本,并附有许多地图和插图。它的前十卷译自《通鉴纲目》,第十一卷则根据《通鉴纲目》续著和其他材料叙述清朝历史。为使用最新的信息增补冯秉正的著述,格鲁贤亲自撰写并于 1785 年出版了这套书的第十三卷(798 页),题为《根据北京传道团记录编写的中国或中华帝国通史全志,内容包含:

    1. 中华帝国、鞑靼地区和其他附属国共 15 个行省地志,城市数量等等;

    2. 欧洲得到的关于中国政制、宗教、法律、风俗、科学以及艺术所有情况的报告》(Dela Chine, ou description générale de cet empire, rédigée d’après les Mémoires de la mission de Pékin, ouvrage qui contient : 1° la Description topographique des quinze provinces qui composent cet empire, celle de la Tartarie, des lieux et des tats tributaires qui en dépendent; le nombre de villes, etc. ; 2° l’exposé de toutes les connaissances acquises et parvenues jusqu’en Europe sur le gouvernement, la religion, les lois, les murs, les sciences et les arts des Chinois)。

    这本书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很快就被译为英语、德语和意大利语,分别重新修订出售。1818 年至 1820 年,格鲁贤又重新对这本书做了审阅和增补,形成七卷八开本(3450 页)出版。正是因为格鲁贤所做的这些工作,欧洲民众在此之后才得以直接接触到众多涉及清帝国历史、政治思想、管理模式和社会状况的中文文献。

    2. 北京的法国耶稣会传教团和广州领事馆

    法国第三个关于清帝国研究的中心在北京,由路易十四创立的法国耶稣会传教团主导。1685 年,路易十四在巴黎接见柏应理,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出资向中国派遣六名法国耶稣会士,成为法国科学院的通讯人。

    其中五名于 1688 年 2 月到达北京。康熙皇帝为答谢他们在各项工作中为宫廷提供的出色服务,尤其在用金鸡纳霜救了自己之后,将皇城中的一块土地赏赐给了他们。1693 年,耶稣会士开始在此修建教会驻地,其中包括一座占地极广的图书馆,此后又兴建了被称为“北堂”的教堂,于 1703 年开放。

    1699 年,其他的法国耶稣会士应康熙皇帝邀请陆续到达中国。至 1775 年耶稣会在世界各地被罗马教廷解散的消息传入中国为止,来到中国的耶稣会士共计 114 人,他们的旅行费用由法国王室财政支付,此外每人还能获得一份年金(每年约 470 两白银)和各类津贴。早在 1700 年,教皇已认可中国的法国耶稣会传教团独立于葡萄牙传教团,并同意其完全隶属于上级的法国修会省。为了服务朝廷,传教团开展了大量多样的科学活动,且一直与法国甚至是整个欧洲的学术界保持联系。教团不仅搜集传递了各国进行清朝研究所用的大部分资料,还编著了许多重要著作,比如前面提及的冯秉正所著的《中国通史》。

    虽然 1764 年耶稣会在法国遭到了查禁,但法王对在华法国耶稣会士的资助却并未中断。不过自此之后,向他们询问中国各方面情况并接收他们传回的资料、信息、相关著作和信件等事务就被纳入国务秘书贝尔坦的工作范围。作为法国科学院院士的贝尔坦对中国颇为着迷,也尽力使他所知情况能够在欧洲得以广泛传播。

    这不仅有赖于他个人在欧洲极为广阔的学术关系网络,还得益于 1776 年至 1789 年间陆续出版的十五卷《北京传教士关于中国历史、科学、艺术、风俗习惯见闻录》(Mémoires concernant l’histoire, les sciences, les arts, les murs et les usages des Chinois (par les missionnaires de Pékin))。

    1773 年,教皇决定取缔耶稣会后,法王路易十六虽继续对留在北京的耶稣会传教士提供支持,但法国在京传教团却由他派遣的遣使会会士(les Lazaristes)接手主持。不仅如此,1776 年,路易十六在广州设立领事馆,由此,中国南部出现了一个新的研究中心。广州领事馆的领事往往常驻澳门,但他仍需要学习中文,传递讯息。从 1783 年开始,定期向贝尔坦汇报中国情况的是年轻的领事德基涅(de Guignes)。

    然而,法国大革命、1792 年共和国的建立以及对抗整个欧洲的战争将法国人在中国开创的学术事业毁于一旦,巴黎和北京的珍贵收藏或被销毁或遭散失。而在法国,君主制的中国也不再为开明之士关注。1789 年以后,在中国的传教士和领事再也得不到任何来自法国的钱款。

    英国切断了法国和中国的海上联系。1811 年,最后一位在华耶稣会士在北京去世。1827 年,清政府收回并拆除北堂。德基涅于 1801 年回到巴黎,1813 年在拿破仑的资助下出版了他的《汉法拉丁辞典》(Dictionnaire chinois, franais et latin)。这位皇帝也曾萌生重新恢复中法联系的想法,却被战争阻住了脚步。

    二、1814 年至一战前:国家和学院层面中国研究的新体系,及以实地与时事考察为先的研究进展

    对中国的重新关注和研究始自波旁王朝复辟,由法王路易十八开启。这位国王将关于满汉的研究纳入到大学体系中,于 1814 年在法兰西公学院(Collège de France)为雷慕沙(Abel Rémusat, 1788-1832)创设了汉语、鞑靼语 - 满语语言文学教席。之所以选择雷慕沙,一方面是基于法兰西公学院阿拉伯语教授西尔维斯特·德·沙西(Silvestre de Sacy)的推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雷慕沙的父亲曾忠心耿耿为路易十六服务。

    1. 法国的职业汉学

    整个 19 世纪,中国研究——包括清朝研究——在法国的发展主要是在公共教育的范围内进行的。这种情况的出现,首先有赖于一些教授中国知识的专门教席的设立,其次则归功于一些学术团体和杂志对相关研究的定期发表和传播。

    《亚洲学报》(Journal Asiatique)和法国亚洲学会(Société asiatique)于 1822 年成立,由西尔维斯特·德·沙西任主席,雷慕沙担任秘书。1829 年,它们的创立得到国王法令的确认。从1824 年开始,雷慕沙还担任了皇家图书馆东方善本书室的管理者。

    他对这里的文献资料进行了整理,将古代历史文献翻译成法文,出版了涉及诸多领域的著作,如汉语语言、古典文学,以及清代中国的行政设置、地理和经济等。除此之外,他还培养了一批专业学生。七月王朝继续为汉学研究的发展提供坚实的体制基础。1839 年,为满足与中国人交流的需求,法国政府建议东方语言学院(l’cole des langues orientales)设立“通用汉语”教席,培养翻译和口语人才。但被学院教授拒绝。1841 年,雷慕沙的学生安托万·巴赞(Antoine Bazin)首开这一课程,“通用汉语”教席继而于 1843 年得以设立。然而,学院的课程旨在书面的学术,而不在于为学生能够直接接触中国或中国人做相关准备。

    1832 年,斯塔尼斯拉斯·儒莲(Stanislas Julien, 1799-1873)接替雷慕沙在法兰西公学院的职位。此人坚决反对教授他终其一生也未能掌握的汉语口语。虽然儒莲在古代中国研究领域学识渊博,令人敬佩,但他性格糟糕,妒忌心重,虚荣自负,爱施手段,且为人贪婪专横。

    他设法垄断了所有职位,并在学术团体中排挤所有潜在的竞争者。为了招募汉语翻译,外交部只能绕过这一障碍,任用一些欧洲的传教士或是马尼拉混血儿,从 1860 年开始他们甚至派遣极为年轻的法国人到中国本土去学习。

    直到 1871 年 12 月,法兰西铭文与文学学院(Académie desInscriptions et belles lettres)才与公共教育部和外交部采取强硬措施,扶持在中国生活过二十多年的外交部翻译哥士耆(Kleczkowski,又译作哥士奇)接替八年前上任的儒莲,成为东方语言学院通用汉语讲席教授。而事实上,直到 1872 年儒莲去世之前,东方语言学院才得以开设关于远东国家地理、历史和法律的课程,由颇节(Guillaume Pauthier, 1801-1873)讲授。1881 年,高第接手这一课程,1888 年这一独立教席最终得以设立。可以说,巴黎直到 1872 年才出现了能够为研究古代和当代中国提供所有必需的语言和科学技能的完整的专业汉学研究培养体系。

    2. 中国本土的法国研究者

    自 1844 年起,因为外交关系的建立,中国本土重新成为法国汉学研究的中心,但这个过程非常缓慢且与之前的形式有所不同。其中的积极参与者仍然是传教士,主要是耶稣会士(先是在上海,1860 年后也在献县),还有北京的一些遣使会会士。然而与 18 世纪相比,这些传教士无论在物质条件、时间还是学术联系方面都较为欠缺,因此学术研究无以为继。

    不过他们开办的学校却在向年轻的中国人教授法语,后者不久就参与到了法国汉学家的研究当中。此外,传教士们的信件——内容多是他们在中国见证的人们的生活和一些事件——会定期发表在传播甚广的天主教刊物上,例如季刊《传信年鉴》(Annales de la propagation de la foi)或月刊《圣婴善会年鉴》(Annales de l’oeuvre de la Sainte-Enfance)。这些著述使得清后期的中国为更多法国民众熟知。其中一些以书籍形式出版的记述直到今天仍是重要的历史证据,如翁毅阁(Broullion)关于太平军到达江南的记载。

    此外,法国派驻中国的外交、军事、行政甚至是商务人员也参与到研究当中,并得到法国文化和学术群体的高度关注,这是法国人在中国本土研究的一个新现象。不少法国常驻人员汉语很好,对中国和中国人感兴趣。他们搜集、传递信息和文献档案,与中国不同领域的人士有私交,有些人还将所见所闻记录了下来。

    一些见识广博的旅行者也对此做出了贡献。法国“广大民众”对清末时期中国社会文化的普遍了解以及知识界对这些问题的学术认知均由此而来。尤其到了1860 年以后,法国的日报、图文报纸及文学、文化和政治刊物都会定期发表文章传递关于中国过去与现在的各类信息,登载一些汉语诗歌、故事、新闻的翻译。1873 年 9 月,第一届国际东方学者大会( Congrès international des orientalistes)在巴黎召开,法国学者在其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此后,这样的盛事每两年举办一次,为组织和增强欧洲汉学界的沟通交流提供了助益和便利。

    3. 法属印度支那的重要作用

    1885 年东京征服事件打破了法国汉学的现状,加快了汉学界的研究步伐。征服东京使法国的殖民统治扩展到整个越南及柬埔寨、老挝等周边国家。法属印度支那从此与中国毗邻,殖民体制在越南常常需要倚赖的文人文化和这个国家过去的行政架构,都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法国政府希望能够赢得新殖民地不同地区重要且活跃的中国群体的支持,因此就需要有懂得汉语、了解华人世界,且能清晰准确把握中国现实状况的人员提供服务。这些对理论和实践专业技能的新需求在议会和媒体上被广泛讨论,催生了新的志愿和主动性。

    在这样的情况下,1886 年,刚刚进入高等师范学院的沙畹(Edouard Chavannes, 1865-1918)就在院长的建议下开始学习汉语。1889 年,他成为第一个得到公共教育部资助到中国进行长期研究的学者。作为法国驻北京公使团随员,他每月寄回一封通讯发表在主流报纸《时报》(LeTemps)上。1893 年,沙畹击败对手著名学者、日本问题专家莱昂·德·罗斯尼(Léon de Rosny,1837-1914)成功入选法兰西公学院,担任汉语、鞑靼语 - 满语语言和文学讲席教授。

    罗斯尼在东方语言学院任教,是国际东方学者大会创始人。他在 1886 年创办的以培养殖民地官员为宗旨的殖民学院教授“书信汉语”,同时还负责高等研究实践学院(cole pratique des hautes études, EPHE)宗教科学分部 1886 年开设的新科目“远东和印第安美洲宗教”。这是该著名学府开设的第一门东亚研究课程,不过罗斯尼在这里主要讲授日本佛教思想。

    1908 年,罗斯尼退休,沙畹接替他成为远东宗教(印第安美洲领域此时已不再包含在内)讲席教授。他一边继续在法兰西公学院的课程,一边还在高等研究实践学院教授古代中国宗教、中国佛教起源和道教等内容。1912年,沙畹辞去了高等研究实践学院的职位,以确保他刚从北京回国的学生葛兰言(Marcel Granet)能够在第二年接替他的位置。然而,葛兰言于 1914 年应召入伍,直到 1919 年才开始以其独特的方式——将古代和当代文本放在一起以社会学和人类学的方式进行解读——训练年轻学者。

    一份重要的专业学术期刊和新机构的出现进一步增强和拓宽了东亚研究科学培养和活动范围。高第与他的荷兰同事施古德(Gustave Schlegel)于 1890 年共同创立了《通报》(T’oung-pao),或称《东亚(中国、日本、朝鲜、印度支那、中亚和马来西亚)历史、语言、地理和民族学研究档案》(Archives pour servir à l’étude de l’histoire, des langues, la géographie et l’ethnographie de l’Asie orientale (Chine, Japon, Corée, Indo-Chine, Asie Centrale et Malaisie)), 成 为 欧 洲 汉 学主要的科学研究刊物。

    1898 年,根据法兰西铭文与文学学院的计划,法国远东学院(l’Ecolefranaise d’Extrême-Orient)成立。其章程于 1900 年制定,总部设在河内。它的使命主要是进行考古勘察、手抄本搜集、文物保护以及研究当时法属印度支那各地区的语言遗产,但它也十分广泛地参与到从印度到日本所有亚洲文明历史的研究当中。

    学院的成员都是一些定居当地、游历甚广、精通多种语言的年轻学者,伯希和(Paul Pelliot, 1878-1945)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经常去中国,与中国知识界来往密切,能够搜集到大量资料。每个季度的《法国远东学院通报》(Bulletin de l’Ecole franaise d’Extrême-Orient)都会刊登他们关于当代或古代中国问题的深入研究。

    不仅如此,法国殖民政府还在河内开办了各种学院(1886 年设立翻译学院,1904 年建立巴维学校(Ecole Pavie),1907 年建立河内大学),为年轻的越南人和中国人提供欧洲教育或是让殖民地官员接受中国语言与文化培训。这些学院真正成了思想交流的场所,师生之间在中国社会和政治现况研究领域建立了持久且富有成效的联系。而在法国本土,进行汉学研究的大学机构也在发展壮大。1900 年,里昂商会(la Chambre de Commerce)为古恒(Maurice Courant, 1865-1935)在里昂大学设立汉语教席。1911 年,法兰西公学院为伯希和设立了中亚语言、历史和考古学教席。

    4. 法国在清帝国进行的重要科学考察

    法国在清帝国进行的第一轮长期科学考察跨越了新疆和西藏,首批考察队员于 1889 至 1890年成行,由邦瓦洛(Gabriel Bonvalot)和奥尔良家族的亨利(Henri d’Orléans)带领,1891 到1894 年的探险则由迪特勒伊·德·兰斯(Dutreuil de Rhins)主持进行。此轮考察为当时风靡欧洲知识界的中亚研究提供了许多新资料。1895 年到 1897 年,由里昂商会发起,14 名专家组成的代表团访问了中国的大多数省份,并发布了一份详细的考察报告,以大量的数据信息详述了中国地方的经济和社会状况。直到今天,这份报告一直是外国学者研究清末中国经济的参考文献。

    1902 年到 1914 年是重要的学术考察遍及中国的时期:沙畹(1907)、勒让德(Legendre,1902-1912)、多洛纳(d’Ollone, 1906-1909)、伯希和(1906-1908)、巴科(Jacques Bacot, 1906-1908, 1909-1910)、葛兰言(1911-1913)、谢阁兰(Segalen, 1909-1910, 1914, 1917)。这些考察均涉及不同地区的多个省份,带回了各种出版物上发布的大量文献、考察报告、资料、拓本和照片,也使得法国研究者能够与中国学者实地接触交流。

    当时,清政府的新政吸引了众多法国工程师、技师、军士、医生和教师,他们被各个企业公司及各省建立起来的新式学校聘请。海上和陆地运输的增多,特别是能够到达北京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于 1907 年通车,使得记者、政论家(publicistes)和各类旅行者可以更容易到达中国。在中国短期或长期居留的法国人也急剧增加。这些都是受过教育的中产阶层,但与外交人士和学院派的汉学家小群体没什么关联。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懂汉语或是有中国朋友协助。这些人与中国各界来往密切,在法国出版相关著作,尤其在法国的期刊日报上发表了大量关于中国各方面发展的文章。

    5. 与巴黎的中国年轻学人的合作

    在巴黎,汉学家们的合作者是一些训练有素的中国年轻学人。与沙畹一起工作的是张翼枢(字骥先,1885-194 ?)和唐在复(1878-1962)。1869 年东方语言学院出现了第一位汉语辅导教师,但此时这里的中国文人均学识庸常,对法语一知半解。1862 年与翻译卡勒里(Callery)一同到达的丁敦龄,以及此后不久和一位外交官一起来到法国的李少白,这两人的法语很好,但只有一些文学功底,缺乏真正的学识。

    1878 年开设的中国公使馆在中国知识的传播方面几乎毫无建树,除了陈季同 1884 年至 1891 年任公使馆武官那段时间。陈季同的法语极好,因此朋友很多,与法国有影响力的阶层往来频繁,出版了许多介绍中国的法语著作。从 1900 年开始,大量中国学生到法国学习,与大学学术界和上流社会人士有了交流。虽然各人情况不同,但他们都为法国民众了解中国做出了贡献。

    6. 出版物:对清帝国民族多样性的兴趣

    总的来说,从 1832 年雷慕沙去世到 1911 年,涉及清朝的法语出版物中,记载 1644 年到 1840 年清朝内部历史的著作极少。那些关于雍正和乾隆皇帝的论著,以及中国通史里对清朝早期统治者的记述,均由一些并非汉学家的大学教授撰写,它们只是对之前著作的简单删节,没有增加什么新的东西。

    沙畹在 1894 年到 1902 年出版的《大百科全书》(la Grandeencyclopédie)中所写的清朝各位皇帝的传记起到了重要的知识普及作用。但最具创见的工作是由法国公使团的两位年轻翻译于雅乐(Camille Imbault-Huart)和莫里斯·冉默德(Maurice Jametel)完成的,他们翻译评注了魏源的《大清圣武记》(les Saintes guerres des Qing)。1878 年到 1890 年间,这本书的各个章节被发表在一些期刊(尤其是《亚洲学报》)或文集里。对这本书的翻译表明法国 19 世纪的清朝研究与其对之前的时代和对其他国家的研究是不同的:此时在法国,人们更为关注的是清帝国的民族多样性。

    事实上,这一时期有一大部分学术考察都是针对非汉族民众和各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的。当时的欧洲学术界正在进行一场整体性、理论性和评论性的运动,要在全面准确了解世界范围内所有社会及它们各自演变过程的基础上建立起人文科学,而这些法国学者的研究就是此次运动的一部分。

    不仅如此,由于殖民地,特别是印度支那的存在,法国的管理就需要面对这些地区众多不同的种族和文化,因此研究清朝及之前各朝代对异族民众的治理方法,了解这些民众——通常与印度支那的族群类型相同——的具体情况,对法国而言是非常有用的。这是法国学者研究中国的另一思想原因。这些研究者通常是长期在当地进行调查,搜集最新文献,并向当地文人和士绅显贵请教的领事、翻译官、传教士和武官。他们尤其关注穆斯林民众以及南方省份和西藏边界的各民族。

    继杜达尔·德·拉格雷(Doudart de Lagrée)和安邺(Francis Garnier,又译作晃西士加尼、安业或嘎业)溯湄公河而上的第一次探险后,出现了德格定神父(l’abbé Desgodins)、埃米尔·罗舍(Emile Rocher,又译作弥乐石)、德韦里亚(Devéria)和邓明德(Paul Vial)的大量研究著作。前翻译阿诺德·微席叶(Arnold Vissière)在回到法国后任职东方语言学院,成为汉语教授,并于 1908 年到 1914 年出版了专深的《汉学 - 伊斯兰研究》(études sino-mahométanes)论丛。其合作者是管理昆明法语学校且著书研究云南伊斯兰教的乔治·科尔迪埃(Georges Cordier)。这些研究的优点在于,它们注重从深刻的历史角度观察理解当前事实,并尽可能深入地进行文献、碑铭和考古研究的搜寻工作。

    7. 清帝国对外关系、人口及政治、法律和经济体制研究

    法国学者偏爱的另一个主题是清朝的对外关系。高第仔细梳理欧洲档案后,详细描述了清朝中法关系各个阶段发生的事件、当时的环境和相关人物。此外,他还探讨了中国与其他外国势力的关系以及在华各国关系情况。德韦里亚描绘了中越关系。这些研究中最出色的要数精通汉语、俄语的加斯东·加恩(Gaston Cahen, 1877-1944)1911 年在巴黎答辩通过的国家博士论文,其主题是彼得大帝时期的中俄关系。这篇论文是加恩搜集大量文献,进行广泛研究和实地调查的结果,是长期以来研究这一问题最重要的参考著作。

    为了满足法国在中国外交和贸易活动的需要,一些以汉学为业的作者研究了中国的人口数据,以及政治、法律和商业制度。毕瓯(douard Biot, 1803-1850)从 1836 年开始陆续发表了第一批关于中国人口和货币体系的重要成果。

    此外,他还出版了一本论著深入探讨中国教育和考试制度;在书中,毕瓯从评论的角度审视了中国式教育在政治和社会层面的成就及其在思想层面的缺陷。1841 年,颇节为补全欧洲现有关于清朝的统计数据,对 1812 年版《大清会典》(Recueil des statuts administratifs de l’empire Qing)第十一卷(户部)——包含赋税体制和收入的说明——进行了考证翻译。传教士罗类思(Louis de Besy)则为相关研究增添了译自 1843 年《大清缙绅全书》(Annuaire des fonctionnaires de l’empire Qing)的信息。1854 年,安托万·巴赞(Antoine Bazin,1799-1863)在外交官哥士耆带至巴黎的一位中国文人的帮助下,在《亚洲学刊》(Journal asiatique)上发表了细致探讨中国行政体制的最新研究成果。自 1839 年,他还开启了针对学校教育的全新研究。

    以上研究都是在法国有限的文字资料基础上完成的,但很快,它们就被在中国进行的研究所替代,外交官汉学家、耶稣会或遣使会传教士所做的实地考察和更为全面的文献搜集是第一步。顾随(De Courcy)于 1867 年出版了一部资料丰富的大部头书籍。

    1885 年,领事欧仁·西蒙(Eugène Simon, 1829-1896)向读者描绘了一幅田园诗般的中国政治和社会图景。古恒和微席叶分析了宫廷运转和帝王周围的宠臣显贵,德韦里亚探讨的则是皇帝的婚礼仪式和接见礼仪。除此之外,还有些研究分别关注律法和军事。对中国研究最多也最深入的是中法耶稣会士,他们的成果都发表在上海的“汉学文集”(Variétés sinologiques)以及法语报纸《中法新汇报》(cho de Chine)“东方系列(论丛)”(Série d’Orient)。

    这些研究涉及财产法、家庭法、政治与行政组织形式、盐政、科举制度和宗教活动。传教士们对戊戌变法诏书等当代重要的政治文本进行翻译和解析,还编写了一些大省会和省份的学术方志。1893-1911 年间,“汉学文集”共有34 期出版。遣使会传教士樊国梁(Alphonse Favier)于1897年出版了一本关于北京历史的巨著,包含许多清朝的图片和文献。在外方传教会中,档案管理者、神父陆南(Adrien Launay)在巴黎完成的历史研究是独一无二的。这位作者以巴黎的档案和他在罗马与中国一年(1898 年)游历期间收集的文献为基础,撰写并出版了众多内容丰富的杰出著作,讲述外方传教会在华传教工作,尤其是区域传教史和传教士传记。

    8. 对清代文学和艺术作品的翻译和研究

    从 1832 年雷慕沙去世到清朝覆灭,法国学者对清代纯文学作品的关注极少。只有儒莲和莱昂·德·罗斯尼翻译出版过一些小说故事。巴黎的图书馆藏有许多其他的清朝文学作品,但这两位学者主要选择的是被称为“才子书”的著作,他们认为此类作品能够更好地反映中国人的文学偏好。

    不过,与前人更关注风俗习惯稍有不同,他们在评注翻译作品的同时,还注意从纯文学和美学层面分析其叙事艺术和写作风格。也因此,这些译作才能在法国文学界引发重要反响。此外,儒莲在法兰西公学院的继任者德里文(D’Hervey de Saint-Denys)和中国驻巴黎公使馆随员陈季同翻译的《聊斋志异》选段也大获成功。

    法国领事、翻译于雅乐发表了关于袁枚的全新研究,并附对袁枚所作诗歌的精美翻译。他还编著了一本诗集来介绍和赏评最新的诗歌。在书中,作者不仅解释了诗歌的风格,翻译了曾国藩的诗词,甚至还翻译了一首反对法国侵犯东京的挽歌译作。以德韦里亚为代表的其他外交官译员,也通过论著和在重要文化期刊上发表的文章描述了他们在北京和中国其他地方满怀热情不懈观察到的戏院生活,以及文学、音乐作品的创作情形。这些报道受到巴黎文学和艺术界的欣赏和追捧,引发了新的创作潮流。

    从 18 世纪开始,巴黎和法国各大城市的收藏家、业余爱好者及艺术品商人就一直对中国艺术品抱持热情。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在重要的销售目录里为这些艺术品提供鉴定。1856 年,一心希望普及物质文明有用知识的儒莲将 1815 年版的《景德镇陶录》翻译为法文,以《中国瓷器制造及历史》(Histoire et fabrication de la porcelaine chinoise)为名出版。这本译著对 1843-1846年拉萼尼(Lagrené)陪同出访中国的科学贸易考察团所作的细致的中国艺术科技报告是一个重要的补充。

    1861 年 3 月,法国军队从圆明园劫掠并呈献给拿破仑三世及皇后的 300 件中国艺术品在杜伊勒里宫(Palais des Tuileries)公开展览。汉学家颇节悲叹圆明园遭到英法联军的洗劫,尤其为那里的图书馆被烧毁感到惋惜。在他看来,这些收藏的唯一价值就是展示了当代中国艺术品“令人惊叹”的技艺,且让国人看到了迄今为止流传到欧洲的最大规模的中国艺术作品展。但同时,他也指出,根据这些艺术品的铭文或它们的汉语标记来看,这些都是 18 世纪的作品,甚至有些制成不过 20 年,因此品质不高,从中“远不能完全了解中国艺术”。

    而成群的观展者在欣赏这些艺术品时也是“好奇大过赞叹钦佩”。颇节做这样的判断所依据的,是他自己存有以及委托格罗男爵(baron Gros)的翻译从北京买到的有关艺术的汉语书籍。这些新资料使得他能在之后发表相关研究,准确勾勒出下至清朝的中国艺术沿革史。

    与颇节一样,那时的很多收藏家都希望能够收集到代表真正中国艺术的物品。其先锋是探险家欧内斯特·格朗迪迪耶(Ernest Grandidier,1833-1912)。1870 年,他在亚洲游历时迷上了中国的制瓷术。在艺术品商人和专家的帮助下,他将一生及所有财产都用在了此类收藏上。但充斥着欧洲各博物馆和私人收藏的“出口”瓷器(专门为外国市场制作)很快就已不再是他购买的目标。

    他的甄选过程采纳了中国行家遵循的普遍标准。在挑选时,他会首先寻找在材料纯度、形制完善程度、图样活力、色彩强度或一些微妙的差别方面符合这些标准的器物。因而,他的 6000 多件艺术品展示了中国,尤其是清代中国制瓷术的水平,构成了欧洲独一无二的收藏。

    1894 年,格朗迪迪耶把他的收藏献给国家。它们在卢浮宫的水边画廊形成了新的远东艺术展区。成为展区主管的格朗迪迪耶继续以个人购买和接受朋友捐赠的方式丰富着展区的藏品。以这些个人藏品为基础,他出版的《中国制瓷术》(La céramique chinoise)更新了外国人在这个问题上的认识,开创了一种能够被西方艺术专家和艺术史家使用的真正的科学方法。卢浮宫还保存着伯希和与沙畹到中国考察(1900、1907、1908 年)带回的包括七幅清代画卷在内的绘画作品及一些小雕像。这些画作 1904 年在一次特别展览中展出,反响极大。1907 年,卢浮宫艺术品部(由米戎创立的远东艺术品展区就由这个部门管辖)主管加斯通·米戎(Gaston Migeon, 1861-1930)在他任教的卢浮宫学院(l’Ecole du Louvre)开始了中国艺术教育。

    1876 年,里昂痴迷艺术的工业家埃米尔·集美(Emile Guimet, 1836-1918)与画家菲利克斯·雷加梅(Félix Régamey)一起进行了一场为期两年的环球旅行。不过他在中国只停留了几个星期,而且带回的多是日本艺术作品。这些作品收藏在集美于 1879 年在里昂建立的以宗教艺术为主题的博物馆里。1884 年,由于不受关注,失望的他将这些藏品交给了国家。

    它们被安置于集美自费在巴黎建造的新博物馆里,1889 年开始对外开放。这座博物馆有一个专门的图书馆,1880 年,集美还为它创立了一份远东艺术专门杂志,《集美博物馆年鉴》(Les annales du musée Guimet)。1896 年,银行家亨利·塞努奇(Henri Cernuschi)去世,他把自己的府邸和异常丰富的远东艺术收藏——包括他自 1871 年第一次在中国游历以来收集到的大量中国绘画作品——都赠给了巴黎市,由此形成了塞努奇东方艺术博物馆(Musée Cernuschi des arts de l’Asie)。

    收藏家们不再只是将手中代表中国艺术的藏品和信息留给学术圈,而是与社会大众分享它们。这一创举大获成功,并激发了一些新的文学艺术潮流及实践,比如那比派(les Nabis)。1887 年,驻北京的年轻外交官莫里斯·帕雷奥洛格(Maurice Paléologue)在他的同事、翻译官德韦里亚和微席叶的帮助下出版了一本解释中国艺术美学理论和现存形式的综合性书籍。这本书写得极好,图文并茂,读者众多。

    从 1885 年起,由于法国对印度支那的殖民征服,中国文化在法国人的想象中也就显得更为亲近,也更有意思。于是佩初兹(Raphael Petrucci)在世纪之交出版的关于中国绘画和审美观的书籍——在书中,作者拒绝以所谓衰落的名义贬低清朝的绘画——受到了热烈追捧。在他翻译的《芥子园画传》里,这位作者甚至直言,这幅画作所表现出来的哲学态度和技术水平丝毫不逊于欧洲最好的绘画作品。

    9. 对时事的评论与探究

    1835 年到 1911 年间关于清帝国的大部分法语出版物都不属于学术研究,而是时事调查和评论讯息的报告。它们均是法国人对他们所见或亲身参与的大事件的见证和记述。由是,鸦片战争、拉萼尼使团和他之前的法国海军使团、太平天国起义、第二次鸦片战争、天津教案、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义和团起义、日俄战争等所有这些事件,特别是 1899 年至 1901 年间发生的事情,吸引目击者发表了许多论著和文章。

    这些通常比较完整的法语作品文献价值丰富,有时甚至超过其他外国文献和中文记录。一些在中国居住或是单纯游历的法国人也写了很多关于中国的回忆录,但信息量通常不大且互相抄袭严重,不过其中也不乏一些准确而有价值的观察。义和团起义之后,许多人真正开始在中国游历。为此,克罗迪于斯·马德罗勒(Claudius Madrolle)从 1904 年开始出版了两本旅游指南:《中国北方》(Chine du Nord)和《中国南方》(Chine du Sud)。它们是关于清帝国的小百科全书,书中还附有中国最好的研究者沙畹、古恒或微席叶对中国地理、历史、考古及社会所做的简要介绍。

    自 1895 年开始,尤其是 1900 年以后,一种新的写作形式——与国际形势相关联的对中国时事的常规调查、分析和评论——愈加普遍。包括沙畹、伯希和在内的新一代汉学家和法国远东学院的带薪学者,以及研究东亚的记者和政论家,都在实践这类写作。他们中的一些会定期从巴黎来到中国,如让·罗德(Jean Rodes);另一些,如费尔南·法尔热内尔(Fernand Farjenel)只是偶尔才来,却与在巴黎的中国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还有一些则索性在研究地长居,如埃德蒙·罗达什(Edmond Rottach)在中国,查理·迈邦(Charles Maybon)在印度支那,查理·迈邦的兄弟阿尔贝·迈邦(Albert Maybon)在日本。他们与立场各异的中国报界和政界人士关系紧密,而他们的文章也会定期出现在各类出版物上,如巴黎和法国各省的主要报纸,以《蓝皮杂志》(Revue Bleue)为典型的信息类期刊,《法属亚洲委员会通报》(Bulletin du Comité de l’Asie franaise)之类东亚专业领域的期刊,以及查理·迈邦在 1907-1925 年主持的《印度支那杂志》(Revue indochinoise)或《中法友好协会通报》(Bulletin de l’Association amicale franco-chinoise)等。不仅如此,这些刊物还会刊登中国最新的重要政治文本的法语翻译。

    三、1912-1949 年:对文化和地方社会发展演变的研究

    1. 变化不大的研究体制

    从 1912 年中华民国成立一直到 1949 年,法国中国研究的体制设置几乎没有什么变化。1920 年 4 月 13 日,在叶恭绰的倡议下,巴黎大学设立汉学研究所,中国政府为其提供资助并捐赠了一些书籍。葛兰言定期在这里授课,并为此邀请多位讲座学者。汉学研究就这样进入了索邦大学,不过相关大学学位却还没有出现。

    而且此时的课程、讲座和出版物的关注点都在古代中国或是中华民国,几乎不涉及清代。1928-1948 年,汉学研究所的八名中国学生在爱德华·梅斯特——这位学者原是越南牢该省(Lao-Kay)的海关稽查,后成为研究该地区山区民众的杰出社会学家——的帮助下,完成了他们关于清代中国的论文。其中的两篇研究法律,一篇以 1842-1911 年清朝海关为主题,一篇讨论《儒林外史》,剩余的则分别研究新疆的开发、1881-1924 年的中俄关系、清朝对蒙古和西藏的政策以及直到 1842 年中国在对西方关系问题上的思索与实践。不过,汉学研究所最重要的贡献是搜集了极为丰富的汉语著作,尤其是各种丛书、方志、奏议、文集、文存、传记、纪略、笔记和年谱,还有伯希和在北京为图书馆买回的各类刊物及工具书,这些都为 20 世纪 60 年代法国的清史研究奠定了基础。

    高等研究实践学院文献与历史科学分部也在进行汉学研究。雅克·巴科从 1919 开始在这里讲授藏语文本,1936 年成为藏语文献讲席教授。1927 年,伯希和在法兰西公学院讲席之外还兼任这里的汉语文献教授,但并没有课程安排,只是担任学术委员会成员。1945 年伯希和去世,戴密微(Paul Demiéville)接替他成为“佛学文献”教授,开设清代之前的研究课程。培养博物馆负责人的卢浮宫学院 1907 年设置远东艺术课程,1955 年设立远东艺术史讲席。

    1936 年,中法汉学研究所(中文全称为北平中法汉学研究所)在北京(时称北平)成立,吸引了一些法国年轻汉学家来此学习,直到 1953 年被中国政府下令关闭。研究所刊物《法国研究》(Etudes franaises)自 1939 年 11 月在北京发行,直到 1943 年 11 月停刊,几乎从未登载过关于清朝的文章。

    1942 年,研究所组织了第一届中国民俗肖像绘画展览,其中的许多仪式画像都是清朝作品;然而无论是展览的规划还是发布的目录,都是从宗教人类学和民族学——而非历史或历史人类学——维度出发设计的。除了所长安德烈·铎尔孟(André d’Hormon)从事的《红楼梦》翻译工作外,中法汉学研究所的活动都与清朝无关。但是在研究所关闭后,其图书馆藏的大量汉语著作和刊物——其中的很大部分都体现了清朝的渊博学术——都被运回巴黎,极大地丰富了汉学研究所的收藏。

    被誉为“帝国明珠”的法属殖民地印度支那在法国的中国研究发展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那些探讨过去三个世纪中国历史的主要杰出研究者均出自这个地区或是移居中国的法国人。他们中有军官、海员、传教士、外交人士、行政人员、法官、记者以及中国政府雇佣的专家学者,这些人要么居住在中国,要么经常到中国来。在中国和印度支那,他们著作的读者多是外国人。而在法国,则主要是需要处理中法关系的行政人员、政界和商界人士、上层社会和有学问的人士。在某些情况下,普通民众也会关注这些书籍,但极少有学院派汉学家对其留意。

    2. 辛亥革命后对帝国崩溃的反思

    1912 年清朝覆灭使得学者们重新审视清朝末年的历史,以此来分析革命运动的形成、革命的迅速胜利、革命者对这个国家未来的规划以及他们成功的可能性。记者让 · 罗德不仅对他十余年间来往密切并多次访问的重要人物有着精辟的见解,还详细描绘了他在中国多地游历时所见所闻中的民众对革命的各种反应。让读者看到了清王朝在最后十年进行改革的真实深度,以及当时被称为“少年中国”(la “Jeune Chine”)运动的活力。

    他以同情的态度将这场运动描绘为反满的民族主义运动,指出革命者渴望的是以日本为榜样在各个领域实现现代化。不过,这场运动的成员差别很大,既有新式学校培养的学生和青年军官,也有关注在华外国人活动和外部世界演变的旧式学者和文武官员。致力于前沿社会学科理论和实践的自由社会科学学院(Collègelibre des sciences sociales)教授法尔热内尔能够读讲汉语,他在发表或出版的文章论著中讨论的是当时中国的社会和道德。

    从 1911 年 9 月到 1912 年 12 月,他应一些议员的要求进行了一次学术之旅,从云南历经上海、武汉,最后到达北京。回到法国后,法尔热内尔出版的专著不仅对中国过去 20 年的政治演变进行了概述,而且凭借他的实地考察、与中国众多政治领袖(孙中山、黄兴、陈其美、袁世凯)及各界知名人士的访谈所获得的丰富信息和一手材料,分析了这一共和体制的基础和开端。这本书要比阿尔贝·迈邦处理同一主题的论著出色很多,后者直到皇帝退位后的 1912 年 3 月才来到中国。实际上,法尔热内尔以许多具体准确的细节讲述了中国各个省区各领域中国人和外国人的行为表现和精神状态。

    另一方面,他还清醒客观地揭示了各国使团和给中国贷款的四国银行国际金融财团所施加的压力导致新成立的中国议会体制几乎马上崩溃及其向军事独裁迈进的过程。而这一点,迈邦则完全没有提及。不仅如此,法尔热内尔坚持认为是新的崇高的信念激励着革命者,并在广大民众中得到了广泛的拥护,而在迈邦看来,摧毁这个帝国的不是共和思想,而是各种特殊利益因情势所需结成的联盟。与迈邦相似,罗达什在他的著作中描述的是一场发生在极少数重要人物之间的权力斗争,普通民众并没有参与其中,他们或冷漠以对,或只是趁着公共秩序的混乱松弛烧杀劫掠。

    他强调外国,尤其是法国外交和金融势力应为中国由于帝制垮台而引发的政权软弱无力负责,但中国革命在他眼中仍只是“一场可鄙的革命,缺乏激情且并不高尚”。在他看来,“新萌芽”存在于南方知名人士和富裕商人领导的以经济为基础的地方政治运动中,然而“活力不足”。年轻的藏学家雅克·巴科对准备摆脱中国控制的藏人的精神状态给出了有创见性的分析,并讲述了 1908 年陪他到巴黎且在两年后与他一起回到西藏的一位受过教育的藏人对中国各种事件的反应。此外,1909 年到 1910 年在中国游历期间,他还花费了几个月时间对从未得到关注的摩梭族(如今称为纳西族)进行了实地的细致研究,并发表了摩梭族民族志。

    1912 年初到 1914 年 8 月世界大战爆发这段时间出现了大量探讨清朝覆灭的公开讲座,其内容随后被发表在期刊上。参与讨论的有汉学家和普通学者,有新闻记者,也有政界或商界游历者。他们观点各异,有些人强调辛亥革命带来了日益严重的混乱无序,另一些人则对新的社会力量摆脱束缚、日益显现信心十足。

    3. 在法中国学生的学业论文对法国清史研究的新贡献

    在涉及清朝的法语出版物中,还应加入逐渐增多的以法语写作的中国学生的博士论文。在这其中,有些人关注的只是中国的内政,但那些选定主题的中心议题则是帝国主义和外国在中国的利益问题。这些中国年轻人以法语写作并在法国或是上海(如果研究是在震旦大学进行的话)发表的学术成果,直到 20 世纪 50 年代初,都是法国体制框架内清朝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这些论文所体现的学术水平却并不均衡,其中的大多数都出自大学博士之手(而相比之下,国家博士的要求要更严格些)。但也有一些中国学生的论文使用了从未用过的文献且提出了新颖的解释,如李雄飞关于督察院研究,萧金芳关于开明专制,陈宗蓥和何昌炽关于新疆,以及魏英邦关于蒙古和西藏的论文。

    此外,有学生描述新闻业的发展等新的文化现象,也有人根据最新的人种学方法进行少数民族研究。还有几篇论文讨论的是法国人对清朝的看法。而在文学方面,王琡瑛关于纳兰性德、贺师俊关于《儒林外史》、郭麟阁和李辰冬研究《红楼梦》的论文是以法语进行清代小说和诗歌名著研究的第一批成果。陈绵探讨的则是清朝戏剧并给出了一份曲目的分析目录。此外,郑毓秀和盛成的自传体著作——盛成的著作甚至由著名作家、诗人保罗·瓦莱里(Paul Valéry)作序——在法国知识界真正取得了成功,对法国人理解清朝从君主制走向革命的转变极有助益。

    4. 1914 年后在法国进行的研究:政治史的衰退以及文化和制度史研究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直到 20 世纪 60 年代,法国人在法国进行清朝研究的情况十分罕见。法国出版了一些关于中国的普及性著作,其中有对清朝的概述,不过其关注点均在清朝的对外关系上。1893-1897 年的法国驻华公使施阿兰(Auguste Gérard)出版了他的回忆录。这部回忆录很有意思,因为施阿兰不仅见证了危机期间的清朝宫廷状况,还对此做出了一些评断。

    高第将他的文章收入到数册论文合集中,并出版了巨著《中国通史及其从最早直到满族王朝崩溃的对外关系》(Histoire générale de la Chine et de ses relations avec les pays étrangers depuis les temps les plus anciens jusqu’à la chute de la dynastie mandchoue)。这部著作主要是对各个事件的描述,只在少数问题上提供了深入的历史解释,其重要价值在于全文引用了大量常人很难接触到的原始文献。经常到中国旅行的哲学家、共产党员费利西安·沙莱耶(Félicien Challaye)的书籍其实是新闻报道。

    其他如关于慈禧的论著,则是使用二手材料,且错漏百出的通俗作品。1925年高第去世后,法国唯一真正重要的清史研究是毕诺(Virgile Pinot)关于中国在启蒙思想形成中的作用的国家博士论文。伯希和出版了一本很薄的专著,讨论 18 世纪初第一艘法国商船到达中国的情况。此外,还需提到的是稍晚出版的一些关于 19 世纪法国对中国军事远征的珍贵文献证据,比如蒙托邦将军回忆录。

    新的研究也在向着传统历史主题之外的其他领域发展。学者们深入研究了科学、法律、宗教和艺术,但对文学的关注较少。1915 年,欧仁·樊尚(Eugène Vincent)医生出版了一本关于中国医学状况的综合性著作,使用文献极为丰富,内容包括医学实践、治疗、保健和中国的卫生情况。驻华副领事博代(Baudez)考察了外国人在华司法制度。

    马塞尔·特鲁什(Marcel Trouche)在他于巴黎答辩的论文里研究了北京使馆区的历史与司法制度。1928 年,马伯乐(Henri Maspero, 又译作亨利·马斯佩罗)出版了极具创新性的宗教社会学著作《近代中国神话》(Mythologie de la Chine moderne),实际涉及的是清朝的民间信仰。在这本书中,马伯乐考察了那些依然存在的神话,讲述了当时信仰中的诸神,探讨了这些信仰的历史源流、崇拜仪式以及各神庙的地理分布和面貌。

    另一些新研究出现在艺术史领域,其中也有对清朝艺术的探讨。这是汉学大家沙畹、伯希和对清朝唯一加以关注的领域,不过他们在这方面的研究极少,且选择的都是比较不太重要的主题。关于清朝艺术的著作主要研究的是个人或博物馆的艺术品收藏、展览的名录以及针对某些类型艺术品——雕塑、绘画、瓷器、漆器和地毯——的专著,注重的是技术、风格及其象征意义的演变。

    作者大多是专注于亚洲艺术的塞努奇和集美博物馆的负责人或下属,或是 1945 年成为集美博物馆前的卢浮宫亚洲艺术展区的负责人或下属。那些中国艺术通史的普及读物都在解释中国艺术的独特美学原则及其价值,比如最畅销的摩伦(Georges Soulié de Morant, 1878-1955, 又译作苏理耶德摩朗)的著作。这位先前的翻译和领事曾身处著名女性文人朱迪特·戈蒂埃(Judith Gautier)的交往圈并由此开始学习汉语,但从其作品来看,摩伦是个多面手。他从法律的角度撰写过关于治外法权的重要综述,也研究过在华耶稣会士的事业。他翻译过古代文学作品;1929 年后还翻译了一些科学著作,得益于这些翻译,中国的针灸术才能在 1932 年被引入到法国常规的医疗和医院实践中。

    第一位对清代文学进行整体概述的学者是汉学家、东方语言学院教授马古礼(Georges Margouliès),他在晚些时候出版了研究中国文学通史的专著。

    5. 1912-1949 年在华法国人研究的丰富性和独特性

    伴随着中华民国的建立,中国社会自由度的相对提高有利于在华外国人士或游历者与中国知识界进行更为广泛便利的交流。在所有的大城市,尤其是北京、天津、上海和广州,中外知识界成立了协会,定期在各种聚会中碰面,互邀至家中做客,在工作中频繁接触,相互交流信息、书籍、文献和意见看法

    。知识分子间建立起来的友谊使得一些从未见之于世的资料得以被了解和使用。外国人与中国人这种新的交往方式极为深刻地改变了懂汉语的法国人的研究环境。在中国,这样的人仍然相对较少,但即使这样,其数量也比在法国本土要多。

    所以,1912 年到1949 年间,法国关于清朝最优秀的研究都出自移居中国的法国人之手,且多数在中国出版。事实上,在中国出现的法语报纸和刊物也在出版论著和丛书。有些致力于为当地懂法文的读者服务的法国出版社和书店甚至拥有数千潜在客户。与之相似,在河内的法国知识精英和讲法语的越南及外国文人学者也会经常与在华法国知识界联系,尤其是通过查理·迈邦的《印度支那杂志》(Revue indochinoise)。

    在中国居住和游历的法国人也发表了一些涉及古迹、清朝建筑以及艺术品的研究。他们翻译了清代文人的出游札记。其中最出色的要数铁路工程师普意雅(Georges Bouillard, 1862-1930)关于历史建筑的系列论著《北京及其周边》(Péking et ses environs)。书中介绍了各建筑物的建造及其用途沿革,详细描绘了它们的当前状态,辅以相关文献的翻译、照片、插图、地图、平面图和测绘地形图。驻扎在中国二十年之久的殖民军步兵上尉莫里斯·法布尔(Maurice Fabre)1937 年在天津出版的《北京及其皇宫、寺庙与周边》(Pékin, ses palais, ses temples et ses environs)则是完整的北京历史和情况指南,且附有大量插图。

    1921-1924 年,一个中法委员会在北京成立,并编订出版了期刊《中国》(La Chine)。这份杂志主要翻译评介清代的文学著作,尤其是蒲松龄的故事集以及一些戏剧作品。《北京政闻报》也在丛书合集中出版蒲松龄的作品。与此同时,对中国文学体裁的评析研究也相继发表。

    迪博斯克和法夫尔(Favre)等在华学者大胆勾勒了清朝社会史。乔治·科尔迪埃在云南生活了二十年,他在离滇赴任印度支那司法服务翻译部门的负责人之际,发表了对云南穆斯林的原创性考察和综合研究。法国驻天津领事馆主事西居雷(Siguret)出版了清朝不同学者对云南北部边地问题研究报告汇编的法语译本,并附有注解、索引和地图,从而为法国学者细致研究过的这个省份增添了历史人类学维度的考察。

    查理·迈邦和让·弗雷代(Jean Fredet)撰写了上海法租界至 1875 年的历史(预定出版的第二卷未问世),掺杂众多细节和轶事,但主要是行政事务和事件描述,最有用的还是其中转录的当地文献。身在中国的其他学者或致力于出版涉及中欧关系史的未刊法文文献,或是进行中国本国史和反映当时中国人思想的文本的翻译,如《石达开日记》的翻译,及中国政府的法国顾问让·埃斯卡拉(又译作让·爱斯嘉拉)(Jean Escarra)和乔治·巴杜(Georges Padoux)出版的梁启超关于法家思想的专论。这两位专家长期在华为历届中国政府服务,帮助其进行法律和财政改革。

    他们在北京和法国都发表了许多研究著作,不仅向历史学家和法学家揭示了清朝法律演变和实践的重要原则,以及它们与欧洲法律史相比所展现出的一致性和差异,还指出了清朝律法在许多领域丰富法学普遍理论的潜在可能性。这些著作很快就有了英文和中文译本。

    法国耶稣会、遣使会传教士和外方传教会的神父们以他们的期刊和印书馆为支撑,继续在北京、上海、献县和香港出版关于清代的学术型历史著作。其中一些研究探讨的是城市,特别是清朝城市的历史和地形地貌。另外一些则是清帝国历史地理工具书。

    有些作者将他们长期以来对少数民族的实际观察和研究汇集成书,比如萨维纳(Savina)对苗族的探讨。还有一些作品则是思想史——清代研究的新领域——方面的文献翻译和注释汇编,或对新近思想演变的新颖综述。在这当中,布莱斯神父(P. Guy Boulais)翻译并解释清朝法典和判例的《大清律例便览》(Manuel du code chinois)贡献极大。耶稣会士禄是遒(Henri Doré)的《中国民间信仰研究》(Recherches sur les superstitions en Chine)系列基于作者长期的实地考察,配以插图和大量文献资料(包括原始文本及其翻译),从民族志和历史角度对中国各地宗教和民间信仰进行了详细描述。这部书一直都是清朝宗教实践和民间信仰研究的主要资料来源之一。此外,管宜穆神父也对中国对外宗教事务的文献进行了翻译和评述。

    得益于在中国定居的细心学者和杰出汉学家的论著,在华天主教传教史成为极受欢迎的研究主题。这种研究的成果多是意在以皈依人数突出传教事业成效的编年史,但其贡献在于对大量地方保存档案和文献的援引使用。原始资料往往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这些研究中引用的片段向后人述说着当地丰富多样却缺乏记载的民众生活。它们涉及的不仅有早期耶稣会传教团,如在江南、献县的耶稣会群体,还包括广西、广东和四川的外方传教会以及镇江、正定、宣化和北京的遣使会传教团。

    其中,布鲁(Brou)以文集的形式发表了关于传教团重组的研究以及 19 世纪以来到过中国的耶稣会士的传记。费赖之(Pster)则撰写了一部记录 19 世纪之前来华耶稣会士生活和传教成果的工具书。不过这部著作有一部分在 1891 年芜湖传教团遭遇火灾时被焚毁,直到作者去世很久之后才在孔道明神父(de Lapparent)和徐家汇传教团汉学部的支持下得以增补出版。

    遣使会所做的是为他们的传教士及其在华出版物建立索引目录,一同被收入的还有1870年到 1900 年间各个大事件的相关记载和文献资料。这一时期最重要的遣使会史家包世杰(Jean-Marie Planchet, 1870-1948, 又译作包士杰)连同方立中(van den Brandt)、于纯璧和迪维尼奥(Duvigneau)一道,以笔名 A. 托马斯(A. Thomas)出版了两本北京传教史,使用丰富详尽的文献对耶稣会进行了猛烈抨击。1939 年,于纯璧的著作对其进行了补充。

    外方传教会在档案管理员陆南(Adrien Launay)的倾力推动下出版了 1658 年以来教团传教士传略及著作目录汇编。一些杰出传教士的传记也得以发表,这些类似于圣徒传记的写作使用了大量文献,比如由光若翰(de Guébriant, 1860-1935)的亲信传教士撰写的这位主教的传记就属于这种类型。天主教女修会也在做同样的工作。不过,外方传教会最令人瞩目的成就是对《李安德日记》(Journal d’André Ly)的再版。

    这部以拉丁文撰写、长达 831 页的手稿保存在巴黎外方传教会的档案馆,作者是一位曾在暹罗传教士神学院接受过教育,后在四川工作近四十年的中国神父。陆南发现了这部手稿,认为它语言生动,内容异常丰富,趣味十足。书稿最终于 1906 年在巴黎出版,陆南还用当时传教士的书信为其做了注解,且加入了注释和索引。这部书的再版引起外方传教会主教阿尔芒·奥利琼(Armand Olichon)的注意。他出版了一本通俗历史书籍,引发了公众对这位中国神父的关注,奥利琼主教以此参与到天主教内部的激烈争论中,倡导在中国建立教会等级体系来代替外国传教士。不仅如此,李安德这位中国神父在当时知识背景下所接受的的信仰教育和神学思想也成为学者的研究主题。

    在 1912 年到 1949 年间所有与清代相关的传教士著作中,最具创新性的要数耶稣会士、数学家与哲学家裴化行(Henri Bernard-Matre, 1889-1975)的研究,其主题是 17 世纪中国人与耶稣会士在文化和科学领域的交流。

    这位作者在中国和欧洲发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文献,并将之翻译、加注和出版。他试图藉此说明,起源于中国近代时期的思想批判运动并非如当时中国知识分子认定的那样始于 1917 年的新文化运动,也不是发端于戊戌变法或 19 世纪改革的失败尝试。它的源头应该可以追溯至更早,人们能够从 17 世纪开始基督教人文主义和欧洲科学对中国学者的影响中发现端倪。中国的决定性转变与欧洲近代思想的形成是在同一时期发生的。裴化行的众多著作和文章都在竭力论证这一重要的基础,但并不触及中国批判思想直到 20 世纪的发展演变问题。

    满族文化网

    查看全部
  • 36岁成为清华导师,抗战期间多地迁徙任教,晚年他却遭到严重冲击

    今年7月是著名学者陈寅恪诞辰130周年。他是集历史学家、语言学家以及诗人等诸多身份于一身的大家。他出生于书香之家,祖父陈宝箴是晚清维新派名臣,父亲陈三立是近代同光体诗派重要代表人物。

    作者:陈溥

    因出身名门,再加上后来学贯中西,上世纪二十年代,清华设立国学研究院时,年仅36岁的陈寅恪与当时最有声望的学者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成为清华四大导师。在清华任教时,陈寅恪赢得了“公子的公子,教授之教授”的美誉。

    陈寅恪不仅悉心教书育人,还潜心研究学问,他写出了《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论述稿》等经典著作,著名历史学家傅斯年曾这样评价他: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

    短暂回国后做蔡锷秘书

    陈寅恪1890年7月3日(清光绪十六年五月十七日)生于湖南长沙,其祖籍是江西义宁州,即今江西省修水县。因生于农历庚寅年,他的排行为恪字辈,祖母黄氏为其取名寅恪。

    陈寅恪的祖父陈宝箴是晚清维新派名臣,曾担任过曾国藩的高级幕僚,后官至湖南巡抚,成为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但因支持维新变法,变法失败后被革职。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是陈宝箴的长子,他曾参加戊戌变法,与谭嗣同、吴保初、丁惠康并称“维新四公子”。不仅如此,他的诗写得非常好,著有《散原精舍诗集》及《续集》、《别集》等,为近代同光体诗派重要代表人物,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位古典诗人”。1924年4月,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在西湖之畔的净慈寺特地拜晤了陈三立,传为中印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话。

    生在世代书香之家,陈寅恪自幼饱读诗书,受到良好的传统文化教育。1901年陈寅恪随父母迁居南京,入学堂读书。学堂除传授传统经典外,还教授数学、音乐、英文等新知识。1902年,13岁的陈寅恪随长兄陈衡恪(即著名画家陈师曾)自南京经上海赴日留学。

    与陈寅恪兄弟同时到日本留学的,还有南京江南陆师学堂及附设矿务铁路学堂的学生,其中包括周树人、周作人兄弟。他们到日本后,一同进入东京弘文学院学习,这是一所为中国留学生学习日语和各专业的补习学校。

    从1902年留学日本开始,陈寅恪也开启了自己的出国留学之旅:1910年他考入柏林大学,次年春转入瑞士苏伊士大学,1913年入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在巴黎高等政治学校学习期间,通过王国维的介绍,陈寅恪结识了欧洲著名的东方学家伯希和。

    伯氏精通汉、藏、蒙、突厥等十四种语言,并拥有大量敦煌莫高窟的经卷,在法兰西学院讲授敦煌学。与伯希和结识之后,陈寅恪第一次有机会大量接触到以敦煌文献为主的各种新材料,学术眼界大为拓宽。然而正当陈寅恪在学术上大有进展之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欧洲陷入战火之中。1914年,陈寅恪不得不匆忙回国。

    1915年春,陈寅恪到北京新成立的经界局工作,担任局长蔡锷的秘书,主要工作是翻译东西方有关政治经济学等方面的图书资料,探讨中国经济界发生的问题及解决办法。

    陈寅恪在北京住在哪儿,经界局的地址在哪儿,都没有确切的记载。但有一个地方陈寅恪应该是常去的,这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他家世交蔡锷的府邸。陈寅恪也可能就住在那里。蔡锷的府邸在哪?就是如今棉花胡同66号。

    这个院原来是袁世凯的亲家、天津大盐商何仲璟的产业,后来何家迁回天津,房产由一个亲戚代管。1913年11月,袁世凯不放心倾向革命,且拥兵于云南的蔡锷,将他诱调至北京,委以参政院参政、经界局局长等虚职和闲职。袁世凯将蔡锷安排住在这个院,实际上将他软禁起来。

    蔡锷为了麻痹袁世凯,装出一副胸无大志、沉溺酒色的样子,经常出入八大胡同,并在陕西巷与名妓小凤仙结为知己。另一方面,他又对外称与妻子不和,常与妻子吵架,妻子“一气之下”,带着蔡锷的母亲离京返回湖南。1915年11月11日,在小凤仙的掩护下,蔡锷秘密潜出北京,绕道日本,进入云南。12月在云南组织护国军讨袁,反对袁世凯复辟。蔡锷积劳成疾,1916年赴日治疗,不久便病逝,享年仅34岁。

    就在1915年底蔡锷离京后,陈寅恪很快也离开了北京,结束了他第一次北京之旅。

    1918年秋,陈寅恪再次出国,到哈佛大学留学,因博学多才,成绩突出,他与汤用彤、吴宓一起,被誉为“哈佛三杰”。三年后的1921年秋,陈寅恪又由美国至德国,入柏林大学深造,至1925年回国。

    值得一提的是,陈寅恪在留学的这十几年中,未获取任何学位,完全是为了获得真知而读书。虽然他主要研读的是巴利文、梵文等语言,但他兴趣广泛,无书不读,涉猎了许多人文社会学科。他接触过多种西方文化理论,构建了百科全书式的知识结构,成为我国近代学贯中西,独树一帜的学术泰斗。

    清华“四大导师”之一

    清华大学的前身是20世纪初用庚子赔款创办的一所留美预备学校。1909年8月,清政府内务部把北京西北郊一座荒芜的皇家园林清华园拨给学校作为校址,故名清华学堂,辛亥革命后改称清华学校。

    清华学校自建校以来,延聘有真才实学的教师任教,重视学科建设,学校发展很快。1922年4月,曹云祥出任校长,筹备将清华升格为大学,成立大学部。1925年2月聘请吴宓主持筹建国学研究院。一段时间内,清华学校中形成留美预备部、大学部、国学研究院三部并存的局面。

    吴宓深知要办好研究院,聘请学识渊博、道德高尚的一流学者来校任教是关键。研究院继承中国古代书院的办学传统,吸收英国牛津等名校实行导师制的经验。吴宓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严格选拔聘请研究院的导师。曹云祥校长动员胡适到清华国学研究院任教并主持院务。胡适谦辞,并推荐说:“非一流学者,不能做研究院导师,我实在不敢当,你最好去请梁任公(梁启超)、王静安(王国维)、章太炎三位大师,方能把研究院办好。”吴宓接受了胡适的建议,很快聘请到著作等身的学界泰斗梁启超、王国维来校任导师,但章太炎拒绝了邀请。后吴宓又聘请到了哈佛大学哲学博士、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

    在聘请陈寅恪时却遇到了不少周折和麻烦。因为陈寅恪尽管留学多年,学贯中西,但却一无学历,二无学位,三无著作,在国内也没有什么声望。

    陈寅恪为何能进清华,与学术大师们一同当上研究院导师呢?这个问题是学术文化界长期热议不休的话题,到现在也没有定论。大致有胡适推荐说、梁启超推荐说、吴宓推荐说等。其实,1918年陈寅恪留学哈佛时,汤用彤、吴宓一起,被誉为“哈佛三杰”,而1926年吴宓又是主持清华国学研究院的筹备工作,吴宓为陈寅恪争取到了研究院导师这个职务,或更合理与可信。

    陈寅恪曾回忆说:“1925年回国前受清华大学研究院导师之聘,因父病请假一年,于1926年开始就职。”他和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一起成为后来人们常常提起的清华四大导师。

    当年7月7日陈寅恪抵达北京,住在西河沿新宾旅馆。当天吴宓去拜访,第二天又亲自到旅馆接他到清华报到,并安排住在工字厅的西客厅。

    工字厅是原皇家园林清华园的主体建筑,原名工字殿。因其前、后两大殿中间以短廊相接,俯视恰是一个工字,故得名。清华初建校时,它是学务处所在地,后来成为学校文化娱乐和交往应酬的中心,1924年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时,曾在后厅下榻。

    陈寅恪进入清华园时已36岁,但因多年在外留学,专心学术,无心考虑个人问题,一直没有婚娶。他自己住在西客厅,觉得工作、生活很不方便,希望换个住处。当时,很多教授住在南院住宅区。它建在清华学校大门以南的坡地上,1921年建成。有甲、乙两种户型各十套。甲种为西式洋房,建在北、东两面,乙种为中式院落,建在南、西两面。四面住宅内向围合的一块方形场地,作为南院住户共享的运动场。

    当时赵元任、杨步伟夫妇住南院二号,学校把陈寅恪安排到南院一号,和赵元任相邻。陈家与赵家是世交,陈寅恪平时在赵家“搭伙蹭饭”。杨步伟每天都做出可口的饭菜,还帮陈寅恪料理家务,陈寅恪觉得方便多了。饭后他们常一起聊天,有时王国维也来参加。大师们这种放松式的学术聊天,使他们互有启发,相得益彰。

    住处解决之后,1928年春,经友人介绍,他与出身名门、端庄贤淑且受过传统中国文化熏陶的唐筼女士相识。当年7月,两人宣布订婚,并借赵元任家举办订婚喜宴。8月30日,他们在上海喜结连理。婚后两人琴瑟和鸣,唐筼不仅是贤妻良母,还是陈寅恪的知音和助手。他们同甘共苦,经历了四十一年的风风雨雨,一同走完了人生之路。

    自1926年至1937年底,陈寅恪在清华任教十二年。前五年任国学研究院导师,1930年清华正式转制为清华大学,后七年陈任中文系、历史系合聘教授。自1930年起兼任中央研究院委员、历史语言研究所研究员、故宫博物院理事、清代档案委员会委员等学术职务。

    在北平的这十二年是陈寅恪一生中极为重要的一个时期。这一时期,他年富力强,加之读书研究环境相对舒适,教书育人条件安定祥和,许多重要的学术成果面世。在史学研究中,他将东方传统与西学相结合,拓宽了历史研究的视野,初步奠定了他一生的学术地位,而且培养了一大批高层次的国学研究人才。

    曾租住在姚家胡同

    约在1929年前后,陈寅恪在城里租了一处房子。房子在西四驴肉胡同以南的姚家胡同。西四牌楼的周边,在元、明时曾有多种牲畜市场,因而留下了羊市大街、马市大街、羊肉胡同等多处与家畜相关的地名。而当时羊市大街(今阜成门内大街东段)往北的第一条胡同,称为驴肉胡同,想必这条胡同里也有驴市场或是集中卖驴肉的地方。清代时,家畜市场逐渐消失,民国时被雅化改称为礼路胡同,这就是今日的西四北头条。

    西四北头条的南边主要是历代帝王庙、广济寺等建筑的后墙,没有多少住户,北边却有不少大宅门,曾是达官显贵的宅邸。据说清代的大贪官和珅就在这条胡同里长大,并从这里发迹的。和珅的家族隶属于正红旗,其父当过正二品福建副都统,家就安置在正红旗管界内的驴肉胡同。和珅在这里长大,步入仕途,并得到乾隆皇帝的恩宠。乾隆皇帝还把女儿和孝公主赐婚给和珅之子,和珅成为权倾一时的宠臣。和珅与皇帝联姻后,旗籍由正红旗改为正黄旗,他在什刹海西岸建造了豪华的新府后(即后来的恭王府),才搬离驴肉胡同。

    在西四北头条中段路南有一条南北向的小胡同姚家胡同,南口通阜成门内大街。这条胡同3号,就是陈寅恪在城内所租的房子。这是一座有三个院子及一个小菜园的住宅。1934年,年逾八旬的陈三立来到北京,便住在这里。父亲住在正院堂屋东侧主卧室。当时陈寅恪的大哥,著名画家陈衡恪(陈师曾)已去世,大嫂住在西屋。陈寅恪及家人平日住清华园寓所,周末及假期乘车回城与父亲团聚,来这里时,陈寅恪住在东跨院内。

    陈三立曾游西山,看到被八国联军破坏的园林遗址,他义愤地连叹“国耻”!他对当时日本侵略中国的形势深感忧虑。他爱憎分明,好友郑孝胥投靠日本,辅佐溥仪建立伪满政权。陈三立痛斥他“背叛中华,自图功利”。再版自己的诗集《散原精舍诗》时,他愤然删去郑所作之序,以示断交。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他表示:“我决不逃难!”日军游说陈三立与他们合作,均遭到严词拒绝。一天又有一汉奸上门,他呼喊佣人拿扫帚将其逐出。面对日寇的猖狂,他绝食五日,最终忧愤而亡,表现了崇高的民族气节。

    面对日寇日益猖獗的侵略行为,平日性格恬淡的陈寅恪,也表现出刚烈而深沉的爱国热情。早在“一·二八”事变之前,陈寅恪便将长女、次女分别命名为琉球、小澎,要自己的女儿们“切勿忘记在当时被日本侵占,而原本属于中国的台湾、澎湖”(其夫人唐筼为台湾巡抚唐景菘的孙女)。他作诗多首,表现对日寇侵略的谴责和对民族命运的担忧。另一方面他更抓紧时间研究与著述,希望多为国家与民族保留一些文化根脉。

    这时,陈寅恪的右眼视网膜脱落,医生建议立即住院手术治疗,但术后需调养多日,陈寅恪为了保全个人民族气节,他决定先不做手术,在办理完父亲的丧事后,便携妻女于1937年11月初,离开北京,结束了他十二年的清华学术生涯。

    重返清华园

    1937年底,陈寅恪离开清华后,在抗日战争期间,陈寅恪在长沙、昆明、香港、桂林等地辗转,先后任教于西南联合大学、香港大学、广西大学等。尽管多地迁徙,但他却始终没有停止学术研究。他最重要的学术著作《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等都是在这一时期完成,这些著作使他跻身于世界著名史学家之列,陈寅恪也被授予英国皇家学会研究员、牛津大学汉学教授。

    在长期的颠沛流离和日夜研读中,本来就有眼疾的他,双眼近乎失明。1945年春,陈寅恪受英国皇家学会之约飞赴英国治疗眼疾,但疗效不佳。回到国内后,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专程到南京看望他,聘请他重回清华任教。

    1946年10月,陈寅恪夫妇将两个女儿留在南京读中学,携小女儿美延自南京北上,重返阔别九年的清华大学任教。当时清华园受日军破坏,一派破败,尚未恢复。学校将他们一家安排住在条件较好的新南院52号。

    新南院是上世纪30年代清华园住宅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1934年2月校评议会决议在南院住宅以南,新建高标准的教授住宅,原计划建44套,后实际建成30套。均为独栋单层的花园洋房,由著名建筑师沈理源设计,当年10月底竣工。房屋内部均为当时最先进的设施,如取暖设备、浴缸、抽水马桶等。

    当时的陈寅恪仍任清华大学中文、历史两系合聘教授,还兼任燕京大学的研究院导师。校长梅贻琦见陈寅恪身体病弱,双目基本失明,要他先休养一段时间,身体许可先做些学术研究,不急于开课。但陈寅恪回绝了,他说:“我是教书匠,不教书怎能叫教书匠呢?我要开课,至于个人研究,那是次要的事。我每月薪水不少,怎能光拿钱,不干活呢?”

    在陈寅恪的坚持下,课很快就开了,中文系、历史系各开一门。为了照顾他,讲课就在他家稍大的一间房内,以免他奔波劳累,学校还给他配了两名助手。

    陈寅恪始终把上好课当作自己神圣的职责。即使是讲过多次的熟悉课程,课前他也要参考多种典籍和资料,反复思考,认真备课。课后要助手们去征求学生意见,然后再修改讲稿。陈寅恪没有门户之见,不管向他求助或求教的学生来自哪所学校,或是出自哪位老师门下,他都会不图回报地给予耐心指导或帮助,希望他们在学术上有所建树。对在学术上崭露头角的后辈,他更是倾力相助。比如对季羡林,周一良等学生,他都给予过悉心帮助指导,展现了一代大师教书育人的风范。

    陈寅恪重返清华园时,国民党已发动内战。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北平的冬天气候严寒,新南院住宅虽装有供暖设备,但学校资金短缺,无力供暖。陈寅恪体弱畏寒,也无力购煤取暖。知道此事的北大校长胡适想赠一笔美元供陈买煤取暖,陈寅恪却坚辞不受。最后,陈寅恪决定将自己珍藏的图书卖给北京大学,以换取胡适欲赠的美元。

    当年具体承办此事的季羡林几十年后回顾此事说:“适之先生想赠送寅恪先生一笔数额颇大的美元。但是,寅恪先生却拒不接受。最后寅恪先生决定用卖掉藏书的办法来取得适之先生的美元。于是适之先生就派他自己的汽车——顺便说一句,当时北京汽车极为罕见,北大只有校长一辆——让我到清华陈先生家里装了一车关于佛教和中亚古代语言的极为珍贵的西文书。陈先生只收了两千美元。这个数目在当时虽不算少,然而同书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的。在这一批书中,仅一部《圣彼得堡梵德大词典》市价就远远超过这个数目了。这一批书实际上带有捐赠的性质。而寅恪师对于金钱的一文不取的狷介性格,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晚年在广州

    1948年12月,平津战役激烈进行,清华园内人心惶惶。南京政府拟定了一个所谓“抢救计划”,组织北平学者南迁,陈寅恪是被接的重点人士。但此时他对国民党政权已十分失望,不愿再与其合作。正在犹豫之间,他的妹夫、时任国民党交通部长的俞大维催促他离京。俞大维估计北平会有一战,他担心陈寅恪一家的安全,特捎来口信,要陈寅恪务必随胡适一起搭乘飞机离京。仓促中,陈寅恪只带了简单的行李,于12月15日和家人一起在南苑机场搭上了南下的飞机。陈寅恪百感交集,途中赋诗一首,其中一句为“去眼池台成永诀”,表明这一去,可能很难再回古都了。

    到了南京,陈寅恪并没有打算留在那里,更没有打算去台湾。他只在南京住了一晚,便到上海,接着乘海轮去了广州。1949年1月19日,陈寅恪一家到达广州。从此开始在广州长达二十年的生活。

    陈寅恪先在岭南大学任教,1952年院系调整后在中山大学任教。新中国成立后,清华大学、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单位曾几次邀请他回北京工作,都遭到了他的婉拒。陈寅恪一直留在中山大学历史系任教。在亲自给高年级授课的同时,他又写了多篇论文,继续向学术高峰攀登。

    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多次运动中,陈寅恪因其特殊的学术地位以及身体等原因得到保护,没有受到大的冲击,生活上也受到很多优待。郭沫若、周扬、胡乔木、陶铸等人都到中山大学看望过他。但在上世纪60年代末,陈寅恪还是遭到严重冲击和摧残。他的身体健康状况迅速恶化。1969年10月7日,陈寅恪因心力衰竭去世。他的夫人唐筼安排完陈寅恪的后事后不久,在11月21日晚,因突发脑溢血,追随丈夫而去。

    上世纪80年代初,陈寅恪开始得到公正评价,中国文化学术界和世界史学界,掀起一股“陈寅恪热”。然而陈寅恪身后的最后一件大事——安葬,却费尽周折,直到34年之后才最终解决:2003年6月16日(农历五月十七日)是陈寅恪113岁诞辰,陈寅恪夫妻合葬于庐山松门别墅旁的一座小山上(他父亲陈三立曾住过五年,现在属于庐山植物园)。植物园将墓址所在的小山岗命名为“景寅山”(景仰陈寅恪之意)。当天,在新建的墓前举行了简朴的落成仪式,陈寅恪夫妇终于叶落归根,入土为安。

    来源:北京晚报

    流程编辑:TF010

    查看全部
  • 行走法兰西③|中法大学的前世今生,独特历史情谊延续至今

    【编者按】

    眼下,法国经济再度面临经济增长放缓的风险。根据法国央行最近发布的预测数据显示,2018年三季度法国经济的增速将为0.4%,全年经济增速仅为1.6%,低于此前政府预测。法国总理菲利普日前在访谈中也坦言:“我们制定2019年预算所依据的增长预期是1.7%。”同样低于此前预期的1.9%。眼下,为了寻求经济发展的潜在增长点,法国政府高度重视数字经济发展,希望以此增强法国经济竞争力。同时,法国政府也充分认识到创新保护的重要性,并启动“法国制造”标识,将其作为代表法国工业整体形象的品牌,促进法国工业各部门尤其是中小企业联合发力,重塑法国工业在国内外的形象。在经济放缓之际,法国本届政府力图内外兼顾、双管齐下。马克龙总统8月27日在巴黎举行的法国驻外使节会议上表示,希望对七国集团进行改革,以加强和中国、印度以及非洲国家的对话。澎湃新闻推出“行走法兰西”系列文章,力图展现法国精英对城市治理、国家未来以及中法关系的远见卓识。

    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盘亘而上,从车窗外望去,原本立体的里昂老城区的古典建筑,逐渐变得平面,连绵不断的红屋顶俨然成了一席铺在蔚蓝天空下的地毯。奔驰在里昂富尔维耶尔山上,两边馥郁的树木不断往后退,流淌着属于里昂夏日的阳光。

    汽车转过几个弯后,速度慢下来并微微刹住车,油门随后熄灭。“到了!”帅气的法国司机转过头,朝我们灿烂一笑。

    跳下车门,映入眼帘的是夹在石堡城门之间的两扇厚重的木门,铜制的大铆钉将两扇大门的四周牢牢地固定了一圈,木门上面红色的油漆经年累月,已经褪色并变得斑驳。阳光穿透门前的橄榄树照射下来,门前刚被汽车掀起的灰尘缓缓地弥漫在其中,让人一刹那有走进古代中国寺庙的错觉。抬头望去,欧式的石堡城门上,同时用汉字和法文镌刻的“中法大学”若隐若现。

    “这就是中法大学,世界上第一所招收中国学生的外国大学,也是中国近代在海外建立的唯一一所大学。”当耳边传来法国外交部翻译萨碧娜的声音时,记者才意识到已经抵达这所存在了100多年的大学。

    一个多世纪前,在亚欧大陆的另一边,风雨飘摇之中,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学生,与坐落在大陆另一边的法兰西,就这样产生了奇妙的联系,谱写了一段湮灭在历史中的中法友好交往史,也奠定了中法两国关系的基石。

    当年中法大学的学生宿舍,如今依旧维持原样。本文图均为 澎湃新闻记者 李佩 图

    一个世纪前李鸿章的来访

    迈进学校大门,参天的大树葱葱郁郁,沿着石砌的道路往大学主楼走去,迎面而来的是一幅大型的黄铜雕塑,雕刻着当年从中国前往中法大学留学、后在各行业做出卓越成就的中国学生——这是与里昂结为友好城市的广州市政府送给中法大学的礼物。

    一个多世纪之后,当年的学校主楼已经成为中法大学历史博物馆,在主楼的另一边,当时的学生宿舍没有太大改变,茂盛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石块砌成的大楼,记录着当年的沧桑浮沉——那里有着中国莘莘学子埋头苦读时洒下的汗水,也回响着他们嬉戏时的欢声笑语,更印刻着异国他乡里对家乡的愁思。

    里昂中法历史博物馆门前的名人雕塑。

    近100年前,在中法两国有志之士的共同推动下,一批批胸怀救国梦的中国青年远渡重洋,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怀揣着学习新思想、新知识、新理念的梦想奋发图强、求新求变。

    在里昂中法大学的毕业生中,后来出现了一批响当当的名字。其中有居里夫人的学生、中国放射学科的主要奠基者和倡导者郑大章,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纪念碑的设计师林克明,著名汽车工程专家何乃民,著名科学家汪德耀,法国语言文学专家郭麟阁,文学家和诗人罗大刚、戴望舒,艺术家、被誉为“敦煌守护神”的常书鸿,画家王临乙,文学翻译家沈宝基,以及把《红楼梦》翻译成法文的李治华等等。

    一张表格上记录了当时中法大学学生所修的科目和成绩。

    当年第一个为筹办类似大学而奔走的中国人,是清朝重臣李鸿章。

    校长介绍道,早在1896年,法国里昂的官员就接待过李鸿章。作为当时唯一一位到法国访问的中国高官,他希望法国乃至欧洲的丝绸之都里昂能够开展与中国的交流,尤其是两国交换学生,从而互相学习。

    当年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李鸿章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到了里昂?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了这个地方?

    后来,在时任里昂市长爱德华·埃里奥(Edouard Herriot)、里昂地区督学儒班(Joubin) 等支持发展中法友好关系的里昂政治人士的支持下,加上中国教育家蔡元培等人的推进,双方以中法庚子赔款中的一部分资金为资助,于1921年7月8日正式成立中法大学,学校的管理由中法双方共同负责。

    学校正式开始招生后,此前一直在法国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也得以结束半工半读的生活,有机会接受全日制教育。与此同时,中国国内也开始招生,将优秀学生源源不断地送往中法大学。

    博物馆向世界介绍中国

    “2014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法的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习主席居然在我们的博物馆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走进中法历史博物馆,白发苍苍的中法大学副主席拉巴特(Alain Labat)回忆起当年习主席参观博物馆的场景时,依旧带着非常惊奇的表情:“我们之前想的是,密集的参访活动期间,习主席能够待五分钟就不错了!”

    时隔四年,这个兼具中国古典和欧式简约风格的博物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宁静。在这个占地面积约100平方米的博物馆中,挂着当年习主席来访的照片,还以时间轴为线,陈列了诸多中国留学生当时丰富的留学生涯资料,如入读学生个人信息、学生的业余生活照片等,详细地介绍了不同阶段中国的历史背景。博物馆还不定时举办一些在华艺术家的展览。

    “由于西方人对中国的历史,尤其是1840年至1949年的历史根本不了解,所以我们会给中国之外的参观者专门做一些关于中法大学的相关介绍,让他们了解这段历史。”当被问及这个博物馆对中法交流的作用时,拉巴特表示,通过了解这段历史,能够让包括法国人在内的更多外国人了解中国。

    2014年,习近平主席在参观这个博物馆的时候,人民日报曾报道称:“一幅幅历史照片、一件件珍贵实物留给后人细细回味。习近平不时驻足凝视默思……习近平感谢里昂市倾注大量精力,使这批历史资料保存完好。”

    这批珍贵史料是如何被保存的?拉巴特介绍道,二战期间,中法大学被德国人占领,当时,一位教授中文的法国老师赶在德国人烧毁这些中国学生的资料之前,勇敢地和德国人交涉并保存下了这些资料。二战结束后,1949年至1979年期间,法国都没有接待过任何中国留学生,里昂市民也逐渐把这个故事遗忘了。后来,里昂政府在筹备2014年习主席对法国的国事访问时,翻找了很多档案资料,才发现这些资料确实很丰富。也就是那个时候,里昂政府开始思考利用这些档案资料来建设一个博物馆。

    一张照片记录了当年中法大学中国留学生毕业的合影。

    历史沉淀了百年之后,这个几经沉浮的大学,已经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成为众多中国人前往学习的法国大学。习近平主席到访后,中法大学也更名为“新里昂中法大学”,并成为“里昂—中国关系促进中心”,每年,都有来自中国的学生和企业人士前往中法大学学习交流。在该大学博物馆的二楼,已经建立起了一个跨学科交流平台及一个面向里昂和中国大型企业开放的商务中心,以加强中法之间在语言、文化、化工及生物制药等方面的交流。

    而里昂也在中法交往中继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目前,里昂作为法国第二大城市,吸引了大量的中国投资。每年,里昂接待近4000名中国留学生来法学习,其中不少人就在中法大学学习和交流。中法大学不仅得到了里昂大都会的支持,也得到了很多驻法中国企业和法国当地企业的支持。

    “中法这个历史阶段在欧洲是独一无二的,欧洲的其他国家并没有像法国里昂这样很早就和中国有来往。我们希望中法大学未来成为中法进行交流的地方和机构。中法大学的存在能够让人们回忆起曾经的那段历史,也必将促进我们与中国未来的合作。”拉巴特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说。

    查看全部
  • 铅含量超标引发担忧!科学家:巴黎圣母院大火之后或成“毒院”

    2019年4月15日18时50分,法兰西文明的重要象征,同时也被认为是人类文明瑰宝的法国巴黎圣母院发生火灾,失火点位于圣母院教堂阁楼深处。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导致巴黎圣母院的尖顶坍塌,中后部的木质屋顶被完全烧毁,由于其拱顶部分为石制结构,故此得以保存下来。

    这次火灾受到法国民众以及全世界人民的广泛关注,现场负责火灾扑救的消防员们直到第二天黎明才将这场大火扑灭,其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法国巴黎圣母院历史

    法国巴黎圣母院(Cathédrale Notre Dame de Paris)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12世纪,这座法国地标性建筑是在1163年,法国路易七世国王时期开始修建的,在开土动工后的近200年中,修建工程一直持续,直到1345年才得以完工。

    在此后的岁月里,巴黎圣母院见证了法国的辉煌,同时也见证了法国的落寞,不仅如此,它在850多年的历史岁月当中也曾经多次遭到毁坏,多次修复,可谓历经坎坷。

    火灾的起因

    在火灾发生时,巴黎圣母院正在接受一项为期十年、总花费超过六千万美元的全面翻修工程,屋顶周围竖立了脚手架,圣母院内部的石头和青铜雕像已经从场地上被移除,为全面翻修做出准备。不过修缮工人违规抽烟,留下的烟头被怀疑是引发这次火灾的主要原因。

    巴黎圣母院建筑的尖塔周围是十二宗徒雕像,分为四组,每组三个。这四组雕像之中有一个动物象征着《四福音》的作者:象征圣路加的阉牛,象征圣马尔谷的狮子,象征圣若望的鹰和象征圣玛窦的天使,幸运的是,在火灾发生的前几天,装在塔顶上的十二宗徒雕像都被拆除进行修复,因此逃过一劫。

    火灾对环境的影响

    早在2017年7月,法国著名历史古迹建筑师菲利普·维伦努瓦(Philippe Villeneuve)就曾表示,对于今日的巴黎圣母院来说,最为令人担心的莫过于翻修工程所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

    近日,一项新的研究表明,巴黎圣母院的这场悲剧性火灾所产生的铅沉降物比法国当局最初报道的还要多,这可能会使附近的居民处于危险之中。 据信,火灾发生时,含有大量重金属铅的顶瓦和其他建筑材料覆盖在大教堂之上,这引发了人们对铅中毒的担忧。由于大火的原因,这种有毒的金属物质会被带入空气之中,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可能会像雨点般落到周围的街区以及建筑物上。

    根据法国官员给出的解释,大教堂附近的重金属铅含量并没有累积到危险水平,而发表在《地球健康》杂志上的这项新研究却反驳了这一说法,研究人员发现大教堂附近的铅沉降物水平远远高于国家设定的安全极限。

    来自哥伦比亚大学的地球化学家亚历山大·范·基恩(Alexander van Geen)对此表示:"我最大的担忧就是当地的儿童是否会受到重金属的影响?所以我认为,不管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是’还是‘否’,都值得我们重视起来。”

    重金属铅的危害

    铅是一种具有神经毒性的重金属元素,尤其对儿童来说特别危险。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的研究人员曾表示,儿童摄入重金属铅的渠道主要有:

    食用或咀嚼含铅涂料的物品吸入被铅污染过的空气铅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对健康造成严重危害。铅几乎可以影响到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尤其是神经系统,它会导致学习障碍和行为问题。

    当铅含量达到较高的水平之后,还可以导致癫痫发作,昏迷,甚至死亡。因为铅中毒常常是在没有明显症状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它常常得不到重视。

    调查重金属铅的确切数值

    为此,研究人员在圣母院周围的各个方向采集了土壤样本。2019年12月和2020年2月,研究人员在大教堂半径0.6英里(1公里)的范围内采集了100份土壤样本。

    通常情况下,土壤中的铅含量应低于100毫克/千克,但收集到的这100份土壤样本的铅含量大多为200毫克/千克。在大火的下风位置方向,也就是大教堂的西北方,这里的铅含量是其他地方的两倍多,达到了430毫克/千克,远超过了法国300毫克/千克的安全标准。

    根据研究人员建立的数据分析模型,当火灾发生以后,大约有2200磅(1000公斤)的重金属铅可能沉积在这片区域之内。

    归纳总结

    综上所述,研究人员的这些发现应该得到更多的数据验证,尤其是当它们对公共健康产生深远影响时。其实在火灾发生后应该对附近地区进行更大规模的环境测试,以此来提供更为有效的评估结果,同时也可以根据这些评估结果来警示人们擦去室内灰尘,防止儿童在土壤中玩耍等等其他的安全措施。

    作者:文/有趣的科学

    查看全部
  • 死亡98人!快速火化、不报死讯……这起假酒案不简单「三分钟法治新闻全知道」

    8月3日星期一,农历六月十四

    封面新闻

    死亡98人!快速火化、不报死讯……这起假酒案不简单2日,发生在印度旁遮普邦的假酒案死亡人数升至98人。案件中,有的家庭在家人喝酒去世后很快火化了遗体,有的家庭因为害怕当地黑帮的报复,甚至不敢报告喝了假酒后亲属死亡的消息。警方表示,死亡人数在未来几天还有可能升高,与此案相关的25名犯罪嫌疑人已被警方逮捕。

    据悉,印度假酒可便宜到每升只卖10卢比(约合人民币9毛钱),每年都经常发生不法商人制售假酒、造成集体中毒的事件,而这类事件背后也有黑帮与官员相互勾结。(央视新闻)

    硬新闻

    1、世卫组织:1日宣布,新冠肺炎疫情仍然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预计疫情持续时间较长,需要有长期应对措施。(央视新闻)

    2、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日前印发办法要求,各省级联防联控机制医疗救治组要在8月7日前,集中组织一次对辖区内所有医学检验实验室的全面检查。(国家卫健委网站)

    3、国家卫健委:后续将根据香港特区抗击疫情需要,随时调集内地医疗资源给予更多支持。其组建的首支“内地核酸检测支援队”中7名“先遣队”队员已于2日抵达香港。(央视新闻)

    4、最高法:针对资本市场中一些虚假陈述、内幕交易、操纵市场等违法犯罪行为,日前发布《关于证券纠纷代表人诉讼若干问题的规定》进一步完善证券集体诉讼制度,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有效惩治资本市场违法违规行为。(最高人民法院网站)

    5、国家防总:2日启动防汛防台风Ⅳ级应急响应,要求相关地区做好监测预警、隐患排查等工作。今年第4号台风“黑格比”预计3日夜间在浙江中部到福建北部一带沿海登陆。(央视新闻)

    6、中国驻法使馆:发言人就涉新疆问题再次发表谈话表示,法国一些主流媒体继续传播有关新疆的各种假新闻,继续误导公众舆论。中国不会接受基于谎言的所谓“国际独立调查”。(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法兰西共和国大使馆网站)

    7、天问一号火星探测器:由于长时间处于无动力飞行,微小的位置速度误差会逐渐累积和放大,2日顺利完成第一次轨道中途修正,继续飞向火星,各系统状态良好。目前,已距离地球超过300万公里,将在奔火飞行6个多月后抵达火星附近。(央视新闻)

    8、百余个剧组陆续进驻横店影视基地随着影视业的逐步复苏,各大剧组陆续进驻国内规模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浙江横店。7月以来,已开机拍摄的剧组有48个,筹备的剧组有63个,近8000位“横漂”演员回归。(@央视新闻)

    地方动态

    1、陕西铜川强化四项措施深推行政执法工作在全市各级行政执法部门全面推行行政执法公示制度、执法全过程记录制度、重大执法决定法制审核制度,积极营造公开透明、规范有序、公平高效的法治环境。(陕西政法网)

    2、广东大力加强行政执法风险防范工作日前,广东省司法厅出台意见明确,严格执行行政执法人员持证上岗和资格管理制度,全面清理临时人员和聘用人员,严禁使用辅助人员执法。(广东政法网)

    热点新闻

    1、空军原司令员王海上将逝世解放军空军原司令员王海上将于2日在京逝世,享年94岁。在抗美援朝空战中,空军一级战斗英雄王海共击落击伤敌机9架。他所带领的“王海大队”,与号称“世界王牌”的美国空军激战80余次,击落击伤敌机29架,荣立集体一等功。(澎湃新闻)

    2、7岁女童商场偷拿玩具亲妈报警近日,广东佛山南海警方接到一位母亲报警称,7岁女儿在商场偷了东西。在民警劝说教育下,小女孩终于承认,看到小玩具很漂亮,但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好,不好意思向妈妈开口要钱,一时没忍住就偷拿了几个。事后,女孩妈妈按商品原价进行了赔偿。(@人民日报)

    3、大连广播电视台为不当言论道歉2日,辽宁大连广播电视台文体频道就中超比赛直播前解说郭毅飞、王鹏调侃外籍球员因新冠阳性被隔离一事发文致歉,并停止郭毅飞继续解说中超大连人队直播节目资格;不再邀请王鹏担任解说嘉宾;此外,也将对郭毅飞等相关人员做出进一步处理。(大连广播电视台微信公号)

    4、樊锦诗给留守女生送去口述自传湖南耒阳,留守女孩钟芳蓉考出676分好成绩,获湖南省文科第四名。因受樊锦诗影响,她报考了北京大学考古专业。近日,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给她送去口述自传《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一书,并写信鼓励她“不忘初心,坚守自己的理想,静下心来好好念书”。(中国妇女报)

    5、广西一妈妈倒车时不慎撞死自己的孩子7月31日,广西桂林,有网友爆料桂林市七星区一小区附近有一女子在驾驶白色电动汽车倒车时不慎将自己孩子撞倒身亡,事故车后贴有“实习”标志。目前,该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北晚新视觉网)

    囧新闻

    1、男子“卖驾照分”觉得吃亏报警被拘近日,江苏苏州,唐某使用自己的驾驶证,为杨某办理了4次销分手续,共计销分11分。随后,杨某向唐某支付了卖分的660元好处费。唐某不满交易结果,觉得自己吃了亏,竟报警求助。目前,两人各被罚款300元,并被行政拘留6日。(@看看新闻Knews)

    2、韩国有人为防病毒用微波炉烤钱今年上半年,韩国废弃受损的纸币金额超过22亿美元。因害怕病毒,韩国有人将纸币放入洗衣机和微波炉中消毒,导致大量纸币损毁。(央视新闻)

    暖新闻

    1、公交司机停车救助晕倒交警7月30日,陕西西安,一执勤交警突然晕倒。公交司机张师傅见状立即下车救人,将其搀扶到安全地带,交由附近执勤交警后返回车上继续工作。目前交警身体并无大碍。(@中国长安网)

    2、工地为考入清华暑期打工男生加薪黑龙江穆棱,“学霸”赵桂宁高考691分,又获得清华大学高校专项计划招生再加40分政策,被清华大学录取。为了不给父母添负担,赵桂宁暑假期间到一家建筑工地打工,负责人得知他的情况后,每天给他多加50元工钱当作鼓励。(@人民日报)

    3、用挖掘机挡车救人村民欲捐出奖金近日,湖南涟源,一辆中巴车在河坝上后轮悬空,车内14人被困,随时可能坠落。附近村民张宗南开自家挖掘机挡住中巴车,协助消防员将车内14名乘客救出。事后,张宗南获得1万元奖金。他表示,想捐出这笔钱,希望协助当地提前修桥。(@环球网)

    洋新闻

    1、白宫幕僚长称美国将于11月3日大选白宫幕僚长马克·梅多斯2日接受美国CBS新闻网采访时称,美国将于11月3日举行总统选举。(环球网)

    2、伊朗宣布抓获美国恐怖组织头目伊朗1日宣布抓获一个总部据信设在美国的恐怖组织的头目沙尔马赫德,指控他涉嫌策划制造了2008年伊朗南部城市设拉子清真寺爆炸及其他未遂袭击事件。伊朗方面称,该恐怖组织总部设在美国加州,妄图推翻伊朗政府。(央视新闻)

    3、德国柏林爆发反防疫措施游行1日,约两万人在德国柏林游行示威,抗议政府为防范新冠疫情所采取的措施。因游行组织方未能依规确保参与者保持人际距离并佩戴口罩,柏林警方当天下午驱散了游行。(央视新闻)

    4、新加坡遇史上最严重登革热疫情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新加坡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连续两个季度下滑,进入技术性衰退。现在,当地又迎来了史上最严重的登革热疫情,感染登革热的病例已经超过20600例。(央视新闻)

    查看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