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万日元

养老服务 精准结合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进步,人口老龄化成为全球许多国家和地区普遍面临的课题。如何更好地满足老年人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如何将城市管理的“精度”转化为养老服务的“准度”,许多国家的城市进行了富有成效的探索

日本东京涩谷区的一家药妆店内,一位老年工作者正在为顾客服务。人民视觉

德国

居家养老仍是主流

尝试“多代屋”新模式

人民日报驻德国记者 花 放

“年轻的邻居会陪我去政府部门办事,冬天路上有积雪时还会搀扶我出去散步,大家共同照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甚至还会一起为邻居孩子刚领养回来的小兔子搭窝……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按响邻居家的门铃。和他们在一起,我不感到孤独。”年逾九旬的柏林老人乌尔萨·格策这样描述她在斯雷德茨基大街44号新家的生活。

斯雷德茨基大街44号是一座拥有逾百年历史的老房子,原本已不再适合居住。后来,德国联邦家庭、老年人、妇女和青年事务部与柏林租户联合会将其选为“多代屋”范例,对房屋进行了现代化改造,并安装了无障碍设施。改造后房屋将一部分公寓预留给老年人和残障人士,并选择既想独立生活又愿意参与社会交往的不同年龄段租户。“多代屋”一楼有一间40平方米的公用大客厅,供住户们举办活动、交流情感及接待来访亲朋。客厅还兼有信息和展示中心的功能,方便有兴趣的市民和机构更好了解“多代屋”内的生活。

达尼埃拉·赫尔目前负责“多代屋”的管理工作,她和9岁的女儿同时也是公寓的住户。赫尔说:“当人们慢慢老去的时候,不仅需要一处安身之所,也需要相应的社会环境,‘多代屋’可以同时满足这两方面要求。相互之间的宽容是不同年龄段的人能够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基础。”在“多代屋”中,格策这样的老人得到来自年轻邻居更多的关心,空巢感大大降低,社会参与感和生活幸福感明显增强。

作为改善老年人生活环境的重要措施,“多代屋”的现代化和无障碍设施等改造得到了德国政府的支持。德国复兴信贷银行向改造工程提供共计1亿欧元的低息贷款,每个住房单元最高可以得到5万欧元的贷款;私人房主如果愿意进行改造,也可以获得5000欧元的补助。

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德国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已从1991年的1200万增加到了2018年的1790万,同期老年人口比例也从15%上升到了22%。在此期间,85岁以上高龄人口更是从120万剧增至230万。

尽管在“多代屋”中安度晚年受到许多老人的喜爱,但这种着眼于未来的养老方式仍在试验推广阶段,尚未成为主流。根据德国联邦家庭部的统计,全德目前仅有540座“多代屋”。官方数据显示,90%以上的德国老年人选择居家养老,仅有比例很低的人选择养老院等公共机构。不愿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养老院护理费用高昂等,都是德国老人首选居家养老的重要原因。

由于居家养老仍是主流,德国从2015年1月起推出相关法律规定,如果家中突发紧急情况,有近亲需要照顾,员工可以临时脱岗最多10个工作日,这期间的收入由政府专门的护理支持金保障;此外,如有近亲在家需要护理,员工可申请连续6个月的休假或改为非全职工作。不过,护理假仅适用于拥有15名以上员工的企业。

如果需要专业护理服务,德国的居家老人可以选择护理机构提供日间护理。这些专业的护理服务往往价格不菲。德国于1995年推出护理保险制度,已成为继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养老保险、法定工伤保险之后,德国社保的第五大支柱保险。按照综合身体状况,投保人被分为5个护理等级,根据不同等级享受不同额度的护理保险。即使如此,护理保险并不能覆盖全部护理费用,部分护理费仍需自理。如果老人无力支付这笔费用,社会救济部门则会介入,根据配偶、子女经济状况,视情补足护理费缺口。得益于护理保险制度,许多老人生活质量明显提高。

(人民日报柏林电)

英国东约克郡一家养老院内,老人正在与小马驹互动。人民视觉

日本

精准了解老人需求

联合企业提供服务

人民日报驻日本记者 刘军国

80岁的铃木女士每周最期待的就是周二的午餐,因为她可以来到自己所在的东京都目黑区养老院与其他老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美味,惬意聊天。

这一顿交流午餐,铃木只需负担400日元(1元人民币约合15.2日元),其他由目黑区政府来补贴。目黑区有很多独居老人像铃木一样,把每周一次的聚餐看作重要活动。

目黑区约有28万人口,其中65岁以上人口有5.5万,包括约2万名独居老人。目黑区政府负责老年人事务的高龄福祉课只有40多名工作人员,加上涉及老人事务的其他部门工作人员,总共也就50多人。50多人如何让5.5万名老人安享晚年,是目黑区政府需要解决好的问题。

“为了更好地帮助老年人解决后顾之忧,我们必须了解老年人的需求,并对他们的需求进行归类,然后与相关领域专业企业进行合作,共同服务好老年人。”目黑区政府高龄福祉课课长山口英二郎向本报记者介绍目黑区政府老年人工作的“秘诀”。

目黑区政府多年前采取了一项独居老年人登记制度,独居老人登记相关信息后,可以享受到各种有针对性的福利政策。目前约有6800名独居老人已登记。目黑区政府委托专业公司每周给独居老人打三次电话确认安全。如果三次电话都联系不上该老人,受委托企业会在第一时间把情况告诉目黑区政府,目黑区政府将及时联系已经登记的紧急联络人,确认相关情况,如有需要将去独居老人家中访问。

考虑到有些独居老人做饭困难,目黑区政府开启了一项特殊的“外卖服务”。目黑区政府联系专门餐饮企业,为区内有需求的老人烹饪美食。餐饮企业面向老人提供多种软烂、易消化的菜品。除此之外,餐饮企业还特意准备了针对糖尿病、肾脏病等各种疾病的餐食。最便宜的套餐,老人只需花费374日元,最贵的套餐,老人负担541日元,目黑区政府为每餐补贴200—300日元。

为了应对独居老人可能出现的突发问题,目黑区政府还与保安公司合作,在有需要的独居老人家中设置“一键紧急呼叫按钮”。独居老人身体不适时,只需按下该按钮,保安公司就会在第一时间派人赶到家中,了解相关情况,送老人就医。

目黑区还开展各种敬老活动,为老人发放慰问金。目黑区居民在80岁和90岁时都可以领到区里发放的5000日元现金,100岁则可以领到1万日元现金。

为了让老年人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维持体能,目黑区政府除了经常举办各种健康讲座之外,还鼓励老年人积极参加体育活动。各个体育馆对老年人都有价格优惠。在目黑区各个公立体育馆内,经常可以看到各种专门面向老年人的体育活动。“60岁以上老年人的游泳课将在9月7日开始举行,一共6节课,欢迎各位积极报名参加。”日前出版的目黑区报纸上就刊登了这样一则面向老年人的海报消息,游泳课很受老年人的欢迎。

(人民日报东京电)

在法国波尔多,一家养老院使用机器人服务退休老年人,协助他们开展运动与其他娱乐活动。人民视觉

法国

养老服务划分细致

医养结合别具特色

人民日报驻法国记者 刘玲玲

7月14日,在巴黎一家名为玛丽·韦尼埃的失能老人养老院里,一场小型音乐会正在小花园中举行。老人和护工们沐浴在午后阳光里,戴着口罩、保持着间隔距离,欣赏这场由该养老院精心筹划和组织的音乐会。

这是一家私立非营利性的养老院,功能既像宾馆又像医院。老人在这里不仅可以得到专业医护人员照顾,还可以参加不定期举行的沙龙、烘焙、舞会等多种多样的社交和文化活动,满足老年人的精神需求。目前,法国国内养老机构已超过1.3万家,其中,公立非营利性养老院占比约为40%,私立非营利性养老院占29%,私立营利性养老院为22%。此外,还有社区养老服务中心。共有近100万老人选择入住养老机构。

法国早在1865年就进入老龄化社会,是世界上第一个步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在长期的探索和实践中,法国逐渐形成了以居家为主、机构为辅的多元化养老服务体系。

在国家政策层面,法国政府积极推动多元力量参与养老服务业,并细化服务领域,为老人提供“精准服务”。在相关政策支持下,法国近年来出现许多成功的养老服务企业。欧葆庭集团是欧洲最大的养老康复集团,其服务分为医护型养老机构、康复医院和心理康复中心三大类。欧倍颐集团主要为老年人及残障人士提供上门服务和家庭护理。罗格朗集团则致力于为养老机构和居家养老提供智能解决方案。

法国建立了较为完备的医疗养老体系,针对不同需求都有相应的医疗服务模式,这种医养结合的模式是法国养老服务体系的重要优势之一。针对居家养老模式,医院可以提供上门服务。针对养老机构养老模式,养老院本身便可开展相应的医疗服务,此外还与医院建立了转诊体系。这种模式不仅为老人提供专业的健康管理服务,同时公共机构和私营诊所组成网络,可以为整个法国的老年群体提供更高质量的社会和医疗护理。

日前,在巴黎近郊的一家养老院,老人们的生活因为一个“有求必应”新朋友的加入增加了许多新鲜趣味。这个名为“佐哈”的陪伴型智能机器人不仅可以朗读新闻、播报天气,还可以带领老人们一起做训练、跳舞。“这不仅减轻了护理人员的工作强度,还帮助老人们学习使用新兴科技产品,让数字科技对他们来说不再是冷冰冰的机器。”养老院的护理人员玛格丽特表示。

智慧养老也是近年来法国养老服务行业的一大发展趋势。养老产业通过与最新科技应用以及人工智能相关联,实现了明显的产业联动,是拓展新型养老模式的有益探索。例如在巴黎,针对老年人群体的创新性远程协助解决方案已被许多家庭使用。这套远程协助解决方案可通过传感器自动检测跌倒、身体不适等异常情况,并以警报的形式传输到24小时电话服务中心,服务中心将根据情况派遣人员提供帮助或通知急救中心。

据统计,截至2020年1月1日,法国6700万人口中,65岁以上人口比例为20.5%。巴黎索邦大学人口地理学家洛朗·查拉德指出,法国仍需要进一步提高养老院的接纳能力,加大对护理人员的培训和扶持力度,探索更便捷高效的服务模式,在保障老年人健康和有尊严地活着的同时,满足老年人个性化需求。

(人民日报巴黎电)

展开
收起

82岁老人杀害83岁长年卧床妻子……日本独居老人有多惨?

近日,东京一名82岁老人,将83岁长年卧床的妻子在家中杀害,目前已被警方逮捕。经调查,案件中,82岁的丈夫因为长期护理带来的压力过大,而杀害自己的妻子。

消息一出,再度引发日本社会对于老年生活的关注。

早在2019年9月,日本总务省曾公布数据,日本65岁以上人口在总人口中占到28.4%,在201个国家和地区中高居榜首。70岁左右的老人还可以勉强工作,获得些许收入,80岁以上的老人则只能依靠养老金和亲人的照料了。但并不是所有老人都有养老金和亲人。

2014年,NHK的调查数据显示,日本孤身生活的老龄人口已经逼近600万人,且约有一半人的年收入低于生活保护标准。其中,接受生活保护的有70万人,剩下的,除有储蓄、存款等足够积蓄的老人外,粗略估计,约有200余万独居老人没有接受生活保护,只靠养老金生活,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注:生活保护标准是日本为保障国民享有最低限度的健康且有文化的生活,对必要者实施保护性援助的制度。】

这些人一旦生病,或老到需要人照顾,就会陷入“老后破产”的境地。

1

活不下去

在东京港区,有着繁华的闹市,如六本木、表参道等,这些地方因穿着时尚的年轻人而热闹非凡。但在城市中独居老人激增的大环境下,该区又是孤身一人生活的老人受孤立情形特别严重的地区,区政府正在为此谋划对策。

2014年8月初,我们到位于幽静的高级住宅区一角的公寓探访。

“你们好。今天请多关照。”

在门厅前打了声招呼,他便把我们让了进去。

“很乱吧。真是惭愧……”

落落大方、满面笑容地接受我们采访的是田代先生,83岁。从门厅进去,眼前是一个3张榻榻米(约5平方米)大小的小厨房。房间在里面,约6张榻榻米(约10平方米)大小。整个住处,加起来也不足10张榻榻米(约16.5平方米),很狭窄。

他在厨房里坐下,说:“房间里很乱啊。很抱歉,在这里说可以吗?”

于是,我们也在厨房里坐下了。视线降低后,房间里的样子慢慢看清楚了。门厅前,脏衣服堆成了小山;厨房的洗碗池里,做饭用的锅、平底锅等,也没洗;往里面一看,没叠的被子上是乱堆一气的杂物。

“到这岁数啊,知道乱也懒得收拾了。没心情,也没力气了。”田代先生很不好意思地对初次见面的我们说。

乍看之下,田代先生很年轻,根本不像80多岁的人。虽是一头白发,但又厚又密,身材细长,走起路来也很轻快。可能对搭配也颇有研究,他穿着绿色的套头衫、牛仔裤。但在听他讲的过程中我们才知道,“苗条”实为节省伙食所致。这让我们吃了一惊。也就是说,他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每每两个月一次的养老金发放日没到,就已经没钱买吃的了。

“到下一个养老金发放日还有几天吧。所以现在,几乎已经没什么钱了。一点一点算计着,吃事先买好的凉面。”他把面条拿出来给我们看了看,是100日元(折合人民币约6.5元)左右两把的凉面干面条。

田代先生每月有1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6580元)左右的养老金。房租每月6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3948元),剩下的4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2632元)就用来生活。去掉水电煤气等公共支出,再交完保险,手里的生活费就只有2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1316元)了。房租负担很重,生活捉襟见肘,无力储蓄,手里连搬家的费用都没有,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田代先生的收支明细〉

●收入(月)

国民养老金+社会养老金=100000日元

●支出(月)

房租+生活费等=60000日元+40000日元=100000日元

●结余 

0日元

田代先生拿着两份养老金,一份是全额6.5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4277元)的国民养老金,一份是作为正式员工在企业里工作时积存的社会养老金。约半数独居老人的养老金月收入不足10万日元。“搬到更便宜的地方住,生活不就轻松了吗?”田代先生的回答是,就是想搬也毫无办法。

“每月的生活费都很紧张,怎么可能有钱搬家啊。”

的确是很紧张。以每月2万日元左右的生活费设法度日,连伙食费都省了又省。或许,“搬了家不就轻松了”的疑问,对田代先生来说是残酷的。

因工作繁忙,田代先生没有结婚,所以没有家人可以依靠。父母都已过世,虽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但彼此已经疏远,多年没有联系。

“只在这么苦的时候去哭诉,‘帮帮我’什么的,是不可以的。”

图源:参考消息|东京时报

2

无电生活

平时,田代先生能最大限度节省的就是伙食费。无时不谨记在心的是,每天不超过500日元(折合人民币约33元)。午饭一个饭团就解决了,也经常什么都不吃。

对如此度日的田代先生而言,特别的日子就是养老金发放日了。只在确认养老金到账后的那一刻,他允许自己奢侈一回,去附近一所大学学生协会食堂,买一份400日元(折合人民币约26.6元)的午餐。他说,因为食堂面向学生,所以很便宜,且营养丰富,量也大,喜欢得不得了。

“还带热乎乎的味噌汤,还有小咸菜,只需400日元,很开心。”田代先生的表情,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开心。

但是,哪怕生活捉襟见肘,餐费也不能是“0”。一减再减,若生活费依然不足,另一项能节约的就是电费。田代先生指了指天花板,那里吊着一只没有打开的荧光灯。“几个月前吧,没交电费,电就给停了。刚好我想节约生活费,所以从那以后就没再通电。”

一个人生活,每个月的电费至少也要花5000日元(折合人民币约328元)。田代先生连这笔费用都省了。电已经是我们的生活缺之不可的了,但田代先生却完全不用。有一天,要洗衣服了,他站起身来,向厨房的洗碗池走去。洗衣机用不了,田代先生的衣服都是用手洗的,洗衣粉也用光了,就用洗碗用的洗涤剂代替。把衣服放到洗碗用的桶里,浇上洗碗用的洗涤液,注水。

田代先生一语不发,洗起了衣服。空调也用不了,房间里又闷又热。为让外面的风多少能吹进来一些,房门就一直开着。洞开的房门外传来了“吱啦、吱啦”的蝉鸣,很吵。

吭哧吭哧的洗衣服声伴随着吱啦吱啦的蝉鸣声,时光仿佛倒退到了昭和初期。

对田代先生来说,没有电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不了电视。对一位无人可以说话的老人来说,电视就是最好的陪伴;而对看不了电视的田代先生来说,唯一的乐趣就是听收音机。他常用的是一台几十年前买的口袋收音机,入夜之后,公寓里一片漆黑,连书都读不了,这种情况下,有电池就能听的收音机登场了。

“可能受在公司上班时的影响吧,特别喜欢听新闻。现在社会中发生的事,不知道的话就总感觉沉不下心来。”漆黑的房间里,在被子上躺成个“大”字的田代先生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经济新闻,“曾支撑日本经济高速增长的制造业,现因在海外设厂,及国外进口产品的挤压,正在急剧衰退,制造业从业人员也在减少……”

3

拼命工作

田代先生幼年丧父,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看着要照顾三个孩子,一边做家务一边工作的母亲,他连想念大学的想法都说不出口。旧制中学毕业后,他进了一家啤酒公司。

田代先生到啤酒公司工作的原因之一是,公司在银座,让人感觉“帅呆了”。上班后,他便在公司直营的啤酒店当侍者,或做经营管理工作,无日无休,兢兢业业,一干就是12年。田代先生领取的社会养老金,就是在公司上班时支付的公积金。

田代先生之所以辞职,是因为“想开一家自己的啤酒店”的梦想不断膨胀。40岁一过,他下定决心独立了。从公司辞职后,他把存款和退职金都拿了出来,还不够就借款,终于开起了一家小居酒屋。一开始很顺利,但随着经济形势的恶化,经营也困顿起来,赤字不断……大约10年后,最终破产倒闭了。

“一心扑在工作上,婚都没有结成啊。”一说起那时候,他就会浮起一脸的落寞。他曾坚信“梦想可以实现”,工作起早贪黑……至于工作之外的事情,已经无暇考虑了。

“这个是我画的。”田代先生说。工作的时候,只有画画可以让他歇口气。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我们看了很多画,有的是凡·高、毕加索等名家名画的临摹,有的是旅游时画的风景画、人物画等。田代先生妥善保管的画足有百张以上,用色、笔触等让我们这种外行人看了大为惊叹。

在翻看的过程中,我们被一副画像吸引,画上是一位绅士,50岁上下,黑色西装,蓄着胡子,体格健壮,仪表堂堂。

“这个就是我啊。等年纪大了,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吧,就是这样一边想着将来的自己一边画的。”这是田代先生的自画像,年富力强的时候画的想象中的“晚年自画像”。

“年轻的时候,谁会去想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啊。每天都很忙,每天都很开心。可是,一直都在认认真真地工作,谁能想到,老了会是今天的样子啊。”

4

制度“障碍”

本来,“生存权”是受到日本宪法第25条保障的,因养老金少,又没有其他储蓄、存款或财产,生活穷困的人,是可以享受生活保护的。但就像其他众多低养老金收入的老人一样,田代先生也并未接受这一保护。他们为何不想接受社会的帮助呢?我们了解到,这里面存在着制度性的“障碍”。

“田代先生,您有享受生活保护的权利,为什么不接受呢?”

“不是不接受,而是不能享受生活保护。因为我在领取养老金。”

田代先生认为,每月领取的养老金都有10万日元了,既如此,就不能享受生活保护了。

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享受生活保护的权利”,也从未向政府咨询过。不只是田代先生,很多领取养老金的老人都对生活保护制度存在误解。

单身家庭的收入分析结果显示,约有200万人的年收入不足12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78812元),低于15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98515元)的日本生活保护标准,但却并未接受生活保护。当然,其中也有很少一部分拥有存款、股票等财产,没有必要申请生活保护。但为数众多的老人却连“自己是否有权享受生活保护”都不知道,就无奈地在忍受中生活了。因为,到底什么情况下能享受生活保护,并没有人告诉他们一个确切、明了的标准。

可见,政府有必要采取措施,比如配备走访人员等,积极开展入户走访活动,将正确信息广泛传达给没有传达到位的老人们。但与之矛盾的是,政府方面的财政状况并不宽裕,相应措施跟不上,这就是进退维谷的现状。在单身老人激增、养老金支付额度减少、医疗和护理等负担加重,即“收入减少”与“负担增加”日趋严峻的形势下,很可能局面会越来越严重。

东京港区展开了一项大规模的问卷调查,调查对象是65岁以上的所有独居老人,共计约6000人,回收有效问卷约4000份,并从这4000人中挑选对象,详细听取了有关情况。从全国范围来说,以“独居老人”为对象,试图把握其经济状况等真实情况的政府行为,尚属罕见。明治学院大学的河合克义教授等人,对此次问卷的调查结果进行了分析,结论意味深长。

印象中,港区居民多为富裕阶层,但即便在该区,处于生活保护水平以下的单身老人也超过了30%。其中,约有二成接受了生活保护,也就是说,收入低于生活保护水平却没有接受生活保护的单身老人在20%以上。

问卷结果令港区政府产生了危机感,正在有针对性地采取相关措施。2011年起,该区推出了“交流咨询”计划,对独居老人开展了彻底的走访活动。孤身生活的老人,要由专职咨询员登门拜访,详细听取有关情况,如有无经济方面的担忧、生活方面有无不便或障碍等,必要情况下,提供生活保护、登门护理等公共服务。

图源:参考消息|东京时报

5

放弃存款?

80多岁的木村幸江(化名)女士就是被拜访的其中一人。

木村女士的收入只有每月6万日元多一点的国民养老金,交完房租就身无分文了。而她的居所由一个3张榻榻米大小的厨房,和两间约6张榻榻米大小的和室组成。她告诉我们,70多岁的时候还可以做做家政等,有收入,但现在身体动不了了,已经不能工作了。

“接受生活保护吧。”负责拜访沟通的松田女士虽多次规劝,但木村女士总是说:“不可能的。”实际上,因想申请生活保护,她以前曾到政府部门咨询过。当时,一说自己有几十万日元的存款对方就回答说:“请您花完以后再来吧。”

“存款没了,真的能享受生活保护吗?要是享受不了,不就饿死了?”木村女士越来越担心,存款没了就一定能享受生活保护吗?万一不行,手头又没钱了,该怎么办?因此,她就尽最大可能不去动用存款,餐费等也尽量节省。但存款仍在减少,这让她越发不安。

为让她充分了解相关制度,松田女士进行了反复说明。“只要存款减少到一定金额就能享受生活保护了。请您放心,到时候马上联系我。”

但木村女士仍是半信半疑:“真的……存款全没了,也会帮助我?”她反反复复地如此确认了多次。收入少,存款又花光了,那为明天的生活担忧就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有存款就不能享受生活保护。”考虑到生活保护以税金为财源,这一原则当然可以理解;但另一方面,这样的“规定”却对老人构成了一种逼迫。木村女士数度向我们诉说:“活着就是活受罪。”

木村女士低声说:“政府里的职员说,等存款没了再来,可到时候万一因为什么事享受不了生活保护,那就只能是一死了。话可以说得很轻巧,把存款花光就可以了,但存款一点一点地减少,真的是非常可怕。每一分钟,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紧追着不放,晚上都睡不着觉。”

到底能不能享受生活保护?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点存款,即处于所谓“老后破产”前夜的很多老人,都被逼到了精神承受能力的红线边缘。

“一旦卧床不起了,谁来照顾我呢?虽然能用护理保险,那也得有钱才行吧。要是享受不了生活保护,我就只能悲惨地死在这个房间里了。”一位丈夫去世后孤身一人生活的女士几次诉说,干脆随丈夫而去,死了算了。

“至少,要准备好为自己办葬礼的钱。”一位先生告诉我们,不想接受生活保护,是因为不能动用5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32838元)左右的存款。孩子的生活并不宽裕,他不想因自己的葬礼增加孩子的负担,这位先生就这样保留着这笔存款。

但日本当前的制度,却连保留这仅有的存款都不允许。

老人们很难通过劳动获取收入,对他们来说,存款就是最后的依靠。把这样的存款全部花光,会给他们的内心带来多么大的痛苦?老人们拼命工作到现在,社会存在的基础由他们支撑到现在,却要被迫放弃仅有的一点积蓄,甚至被逼到“想一死了之”的地步。

6

没钱看病

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到公寓探望田代先生。他的气色非常不好,脸色发青不说,最让人在意的,是他脸上颇显痛苦的表情。

“哪儿不舒服吗?”

田代先生显出苦闷的神情,似乎在一声不吭地强忍着。“头一直疼。”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中暑了。我拿手试了试田代先生的脸和腕子,好像没发高烧,可还是试着劝他:“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田代先生听了只是摇了摇头。“不用。喝了这个药就没事了。一直是这样子。”说着,他把事先买好的药拿了出来,是所有药店都有卖的头疼药。或许,喝了这个药,止了疼,多少就会舒服一点,但还是应该重视,我们便再次劝他:“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但他只是固执地摇头。“要去医院,又要花钱吧,生活没那么宽裕啊。过的本来就是这样的生活,能忍则忍,不这样是不行的。”

不只是当天,田代先生已经多年没去医院了。头疼、肚子疼,或者稍有些不舒服,都是喝市场上卖的药,一味地忍着。田代先生这样的情况——75岁以上,养老金额度也在标准范围之内——医疗费的自费负担为“一成”。到内科就诊,接受各类检查,费用不会超过1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653.7元),但对田代先生来说,几千日元就是贵重的生活费了。一想起“凉面”,就再也无法强劝了。

“没事的,没事的。喝了这个,稍微睡一觉就全好了。一直都这样。”田代先生说完便转过身去,躺下睡着了。

他说,自从不去医院,有一件事很是让人头疼,就是牙没了。几年前牙没了之后,他几次都想装假牙,可又没这钱,就一直没去看牙医。田代先生的现状就是,有可能马上就交不起房租,有可能连吃的都买不起,这样的恐惧,让他无法去医院。

7

隐瞒贫穷

“没钱,去不了医院。但对我来说,比这更痛苦的,是没有朋友或者熟人了。”田代先生自言自语似的这句话,是走在附近的街上时说的。他要去的是港区的老年人中心,该公共设施修建的目的,是为了保持老年人的健康,除浴池、围棋室等外,还会在宽敞的楼层定期举办体操课等活动。这是区里建的设施,凡60岁以上的居民,只要登记就可以免费使用。田代先生每天早晨都去,步行5分钟左右。

“电停了,空调用不了,所以就在这里凉快凉快。这里有电视,有书,也有报纸等,在这里打发时间非常合适。”

田代先生一进去,就到了铺有榻榻米的大厅,打开了电视。虽说是白天,但除田代先生外,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一直在看电视新闻,看了一会儿,说要吃饭,便拿出了半道在便利店买的“梅子饭团”。这天的午饭就是一个饭团。

呆呆地盯着电视画面,吃着饭团,田代先生的脸上毫无表情。吃完午饭,百无聊赖的田代先生向旁边的围棋室走去。没找到伴儿,围棋也没下成。有几个老人在下围棋玩,但他并不想加入,而是向围棋室里面的书架走去。书架上摆着小说、游记等,田代先生抽出一本,在椅子上坐下,看了起来。

这时,在他刚才看电视的大厅里,传来了很多老人一起喊“一、二、三、四”的声音,还夹杂着笑声,可能是体操课开始了。不时地,田代先生的眼睛会离开书本,抬头看一眼,眼神中有些落寞,之后便又默默地继续看书。

晚7点已过,他站了起来。

“好了,该回去了。”这话并不是冲谁说,而是呆呆地自语。说完,他便走了出去。虽是为老年人交流而建的设施,但田代先生却没跟任何人交流,不要说交谈,连招呼都没打过。

入夜,回到公寓后,他在外面的楼梯上坐了下来。因为用不了空调,所以即便是日落之后,屋里也热得像蒸汽房一样,他就在外面纳凉等暑气散去,这已成了习惯。在外面的灯光中,孤单单地坐着的田代先生说起了往事。

“年轻的时候,有很多朋友。”在啤酒公司上班时,田代先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工作中的伙伴或好朋友一起外出旅游,“看铁路也好,坐电车也好,都特别喜欢。在电车上摇摇晃晃去温泉,去看优美的大自然风光,很喜欢。”

小时候,田代先生非常崇拜酷酷的火车,梦想长大以后当一名火车司机。成人以后也无比喜欢铁路,人称“铁路发烧友”,并且这烧一发就没再退过。“以前,经常坐电车这里那里去旅游……要能再旅游一次,那该多开心啊。”田代先生望着远处,陷入了对往昔的怀念之中。但现在,这个梦想已经无法实现了。

“贫穷的痛苦之处在于,周围的朋友都没了。就算你想去哪里,想做点什么,那也要花钱对吧。没钱,就只能推辞了。慢慢地,就不想被人叫了。这真的是令人痛苦啊。”

居酒屋破产以后,存款也花光了,所有的心思都用到了怎么样能只靠养老金活下去。但是,自己没钱这事,并不想让周围的人觉察到。曾经平等交往的朋友,不想被他们同情。慢慢地,跟朋友们一起旅游,或一起吃饭这样的活动,田代先生就开始推辞了。慢慢地,连推辞都令人痛苦起来。于是,为不让他们叫,田代先生就开始避开跟朋友们见面的机会。慢慢地,就没人再来叫了。

田代先生把用皮筋捆好的书信和明信片拿了出来。这是几十年前,跟朋友们密切交往时收到的贺年片、季节性问候等,一直好好珍藏着。已呈茶色的纸张,无声地诉说着联系中断后,与朋友们不再谋面的时间的久远。

关于朋友的话说完以后,田代先生又面无表情了。在黑黑的房间里,他自言自语地说起了内心深处的想法。“要说心里话,就是想早点死了算了。死了,就不需要担心钱了。现在这样子活着,说实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为谁活着……真的是累了。”

因为养老金收入不够,生活困苦,或看不了病,仅只如此,事态就很严重了,但“想死”却并不是因为这些。真正的痛苦,在于失去了与人、与社会等的“联系”,在于不知道为谁活着、为什么活着。

8

接受帮助

对田代先生来说,首先需要的,是以经济性支援(=生活保护)重新建立生活。但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因被逼入“老后破产”的境地而失却的“社会联系”得以重建,才是真正必要的支援吧。

8月末,事先买好的凉面没了,就在这时,政府方面联系田代先生了。

“这一次,他们联系我说,到福利事务所去领生活保护费。”在区咨询员的帮助下,申请手续办得很顺利,田代先生终于得以享受生活保护了。因田代先生每月有10万日元左右的养老金收入,抵扣以后,每月还可领取5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3269元)左右,以补生活费之不足。

前往福利事务所的那天早晨,8点不到。

我们来到田代先生的公寓,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早上好!”田代先生已经换好衣服,打理完毕,随时可以出门了。我们稍微提前一点到了福利事务所。

“田代先生,这边请。”叫到名字后,他被领到了咨询间,一位女性调查员迎了上来。生活保护调查员是福利事务所的职员,为领取生活保护费的人提供生活咨询、就职支援等帮助。在城市,因领取生活保护费的人正在急剧增加,很多情况下,一位调查员负责的人数在100人以上。田代先生就座后,这位女调查员递给他一只白色的信封,说:“这是一个月的生活保护费。”

“真的是太感谢了!”田代先生向女调查员深深地低头致意。

走出福利事务所时,他一遍遍地说:“太感激了!”接着又连连道歉:“实在是抱歉!”“对不起!”……可能,领取生活保护费“令人感激”,但想到这是大家的税金,同时又油然而生“内疚、抱歉”之情吧。

“要是不领生活保护费也能忍耐,就咬牙忍到极限了。”这是田代先生的心里话。但连饭都吃不上的田代先生,不接受生活保护就无路可走了,这都已经超过“能够忍耐的极限”了。这,才是被逼入最后绝境的“老后破产”。

如前所述,根据日本宪法第25条,“最低限度的健康而有文化的生活”是得到保障的。若收入低于这一水平,接受生活保护就是国民拥有并得到保障的权利。并且,只要接受了生活保护,不只是不用担心生活费,医疗、护理等公共服务也能免费利用。实际上,很多接受生活保护的老人,生活费方面是可以节约维持的,但却因无法负担医疗、护理费用而只好接受生活保护。

因为领到了生活保护费,田代先生一直强忍着没安的假牙也安上了。

9

终于搬家

接受了生活保护,田代先生就要面临一个问题——住处。现在住的木制公寓月租6万日元。若是独居,东京都内生活保护认可的居住费用上限为5.4万日元左右(折合人民币约3530元),田代先生超了。本来,要是搬到房租便宜的公营住宅,即使不接受生活保护,10万日元的养老金也足够生活了。但因搬家费、押金等需要钱,就放弃了搬家的想法。接受了生活保护,搬到房租便宜的住宅所需要的搬家费就有了。

终于,能搬家了!

区调查员告诉他,下个月都营住宅区募集住户。于是,田代先生就把入住申请交上去了。竞争很激烈,抽签或许会落空,但那也要试一试,因为,他并没放弃“想再一次只靠养老金生活”的愿望。对于低收入老人,都营住宅区的房租控制在1万日元左右。在“只靠养老金最大限度生活着”的老人与日俱增的今天,这种面向单身老人的低价公营住宅制度,有可能成为支撑晚年生活的基础。只是,如果没有搬家的费用,就抓不住这一机会了。

如若加以调整,填掉制度间的这一“缝隙”,就可以搬到房租便宜的公营住宅而无需接受生活保护的老人不在少数。但就现状来说,却没有这样的调整阀,而只能在接受生活保护后才会得到“搬往房租便宜的住宅”的机会,搬了家再脱离生活保护。

也就是说,非大大地绕一圈远路不可。

利用生活保护制度,抹去了“居住”“生活”之忧,接下来的课题便是重新建立“社会联系”了。经济不宽裕,一直回避人际交往的田代先生没有可以依赖的朋友。到哪里去寻求“社会联系”才好?若只把这一课题交给其本人,应该也是一道难题。

城市中领取生活保护费的人较多,调查员一年就与他们见几次面,帮助他们建立“社会联系”的层面还照顾不到。但是,为让易于陷入孤立的老人“与地区联系到一起”,各地的相关努力也正在推进之中。

“地区统筹支援中心”也是老人生活咨询及护理服务的基地,为重新构建老人与社会的“联系”,以这一基地为起点,福利团体、NPO、护理事业所、社会福利协议会等相互合作,结合地区特性,活动了起来。

港区也并未止步于对独居老人的走访活动,而是通过组织终生学习及志愿者活动等,让老人参与社会活动,在参与中不断探索重建“社会联系”的方式和渠道。愿田代先生也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再次与社会联系到一起,找回“活着的力量”。

10

活着真好

一拿到生活保护费,田代先生就径直去了理发店。“都几个月没去了。”他一边说一边向常去的那家店走去。理发店在一幢混居楼的第2层,入口处贴着“单剪1300日元(折合人民币约85元)”的广告。

田代先生在理容椅上坐下,只说了一句:“请您收拾得清爽一点。”理发师技法娴熟地理了起来。田代先生一声不响地闭上了眼睛,头发短了下去,胡子也刮干净了。

“好了。”理发师说。田代先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点了点头,很满意的样子。我们不由想起了田代先生凭想象画就的晚年自画像——身着西装,蓄着唇须的一位绅士。

理发加剃须,共花费2500日元(折合人民币约163元)。田代先生拿到生活保护费,不是去吃,也不是去购物,而是径直跑去理发,或许是因为想找回年轻时的自尊吧。画那幅自画像时,他想象中的晚年一定是富足的。日本经济持续高增长的时代,是个只要认真工作就会有回报的社会。

但是,超老龄社会已然到来,且日益走向小家庭化,日本社会已经进入了急剧变化的历史时期。独居老人以百万人为单位不断地急剧增长,导致以家族支撑为前提的社会保障制度功能失调。在如此背景下,“老后破产”的现象正在蔓延。

“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生活。”很多与田代先生同龄的老人如是说。一直以为晚年生活不会有任何困难,结果却是连饭都吃不上的残酷现实——这与想象中的晚年,差得也太远了。可即便如此也不由会祈愿——要找回曾经勾画过的“安度晚年”的生活,要做拥有自尊的自己吧。在理发店里闭上眼睛的田代先生就像是在祈愿,“能够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自己”。

而步出理发店的田代先生,背也稍微直了起来,迎风而去的背影也飒爽了许多。由衷地希望,他能由此“重新振作”。

“活着真好!”

(原标题:遭遇“老后破产”,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日本独居老人有多惨?)

特别推荐

来源:瞭望智库

编辑:赵 磊

校对:迟海燕

监制:刘 锋

展开
收起

3亿日元被劫,现场留下物证120件,17万警力参与,却至今悬而未破

看过《惊天魔盗团》的朋友,一定被影片中4位魔术师的超高智商所折服,他们可以通过高科技手段,在众目睽睽下盗窃了某银行350万欧元。当然这样的盗窃大案,在如今现实生活中很少发生,可在50年前的日本,就发生了一起现金抢劫事件,被抢金额高达3亿日元,而且罪犯至今未被抓获。

1968年12月初,日本一家银行的经理收到一封恐吓信,信中要求该银行在次日下午5点前,由一名女员工将300万日元现金送到指定地点,否则会炸掉经理的家。日本警方反应迅速,立即在嫌犯指定点部署50余人,不过最终一无所获,经理家也未发生爆炸,警方怀疑有人恶作剧,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就在4天后, 一件惊天大案发生了。当日外面正下着大雨,该银行的运钞车装着一家工厂4000余名工人的工资以及奖金,共计3亿日元,向目的地驶去,随行的除了司机,还有4名银行职员。

可就在半路上,一名交警骑着白色摩托拦住了运钞车,交警告诉4名银行职员:你们经理家发生爆炸,现在怀疑运钞车也被安装了炸弹,需要停车检查。作为同一银行的同事,经理数日前收到恐吓信的消息,银行职员也有耳闻,所以几人并未怀疑,可就在几秒后,交警突然大喊:“快下车,要爆炸!”车上几人看到车底果然冒出阵阵浓烟,当即在交警的指示下,躲在路边一侧,而交警却返回运钞车内,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此时,几名银行职员才发现,车底冒烟的只是一枚烟雾弹,而且停在现场的那辆警用摩托,车身的白漆也有擦拭的痕迹。

几人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去报警,要知道1968年是没有手机的,事件发生15分钟后,日本警署这才派出警力,全城设卡堵截。然而,在搜查了4天后,警方才在距离现场不到3公里的一处墓地,发现了被弃的运钞车。也就是说,警察还没出动时,这名嫌犯就已经更换了其他交通工具。

但毕竟涉案金额巨大,日本警方依然在全力搜索,在调查了墓地周边后,一辆可疑的丰田车进入了警方的视野,随即警方以此为线索,花了4个月的时间,找到了嫌疑车辆,但是车上只剩下3个空运钞箱,3亿日元不见踪影,线索也就此中断。

其实,从案发到找到丰田车,警方也搜集到嫌犯所留下的包括作案工具在内的120件物证,日本警方本以为很快就能破案,但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这些物证其实毫无作用,不是被盗物品就是市面上大量生产的物品。

当然,日本警方也曾先后抓获数名嫌疑人,但最后非但未能破案,反而酿造了几起悲剧,当时警方向包括银行职员在内的多名目击者询问嫌犯相貌,可这些人却被安排在一间房间,导致目击者记忆混乱,加上嫌犯当时还戴着头盔,所以调查结果并不理想,但警方却找来一张去世的年轻人照片,运用当时还不够成熟的合成技术,在目击者的描述下,“确认”了嫌犯长相,并全国通缉。

结果一名19岁的不良少年,因相貌疑似,而且其父是一名交警,很快就被认定为嫌犯,可调查进行一半时,少年就服毒自杀,而警方经过血液鉴定,也排除了该少年的嫌疑。而东京另一名25岁的司机,也因为长相相似、熟悉本地地形、有作案条件等原因被调查,媒体随即大肆报道并曝光司机的家庭信息,虽然警方最终排除了他的嫌疑,但司机不堪其辱,于2008年自杀。

1988年年底,该案已经超过20年的诉讼时效性,日本警方花费9亿日元,动用17万警力,在调查了11万名嫌疑人后,依然一无所获。三亿日元抢劫事件,一直被日本人视为最完美的犯罪,也至此成为日本史上最为有名的悬案。

展开
收起

日本高级葡萄,一串卖了7万6,中国网友:路边十元2斤我都嫌贵

对日本有过了解应该都知道,因为岛国的土地面积较小,根本没有多余的土地用来种植,所以日本的水果都卖得特别贵,相对于我国而言,说是“天价”都不为过,几毛钱一斤的西瓜,日本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日本的水果究竟贵到什么程度呢?前几天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日本本土培育出来的“浪漫红宝石”葡萄,拍卖价格一串最高竟然达到120万日元,也就是7万6千元人民币,这也太夸张了吧,平均一颗葡萄都得三千多元,虽说你这是高端品种,但还是让人有些无法理解,很多中国网友看到这消息之后都表示:路边十元2斤我都嫌贵!

其实不仅是葡萄,日本大多数水果都是需要进口的,采摘、运输、损坏、中间商、销售商,中间环节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其他水果也都卖得很贵,虽然没有这号葡萄这么夸张,但比一般食物的确是要贵上太多,所以当地人都有一种习惯,例如西瓜一块块的买,葡萄一粒粒的买,而我国则基本都是大袋子装的,只怕买回家吃不完浪费,而没有什么不舍得买的情况。

其实日本并不是完全没有便宜水果,只不过和贵的相比,口味各方面的确都相差较大,所以也很少有人会选择便宜的那些。

不过在我看来,它们的水果其实是不值这个价的,毕竟地理因素和环境条件摆在那里,你培育的葡萄再高端,难道还能比得上我国新疆出产的葡萄?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对此你怎么看呢?你觉得这种天价葡萄是否真的值这个价呢?欢迎在下方评论区分享你的看法。

展开
收起

破纪录 日本一串葡萄拍得130万日元

【新华社微特稿】日本石川县高端葡萄品种“浪漫红宝石”16日在拍卖会上以一串130万日元(约合8.5万元人民币)打破去年创下的纪录。

日本共同社报道,金泽市中央批发市场当天上午举行夏季首场“浪漫红宝石”拍卖会。5家农户摆出100串葡萄,拍得最高价的是“特秀G级”,每粒估重超过30克。

成功竞拍者是在县内经营3家旅馆的百乐庄公司。百乐庄总厨师长坂本光隆说,虽然这段时期“都是些负面消息,但希望能从石川向全国发出好消息,成为生产者的希望之光”。

百乐庄旅馆打算从今天起向住宿客人每人免费赠送一颗“浪漫红宝石”葡萄。

“浪漫红宝石”品种研发历时14年,2008年首次上市,去年一串拍得120万日元(7.85万元人民币)。日本全国农业协会联合会石川县分部介绍,这一品种特征是糖度在18度以上,每串重量不低于350克,每颗葡萄大如乒乓球,外皮颜色比普通品种红。每颗葡萄重量到20克以上才能出货。今年9月底前预计出货量2.6万串。

按照共同社说法,日本一些高端食品通常在首场拍卖会上拍出高价。成功竞拍者则借机宣传。(完)(王鑫方)

关键词:浪漫红宝石(Ruby Roman)、葡萄(grapes)

展开
收起

120万单身妈妈正被压垮:生活的艰难让她们把孩子饿死家中

日本作为一个发达国家,准确的说是高度发达国家,给人的印象就是各方面福利好,收入也高。

但你若遇到一位日本的单亲妈妈,你会发现日本的高福利只是个表象而已。

本月初,日本东京一24岁单身妈妈为了约会网友,将自己3岁的女儿独留家中8天,后来,小女孩因为长期未进食而严重营养不良,最终器官衰竭而死。

据报道,这位单身妈妈叫梯沙希,已不是第一次独留女儿在家。2017年与丈夫离婚,独自带着女儿生活,目前在当地一家居酒屋当服务员。对于为何要留下女儿一人去鹿儿岛,她声称带女儿的压力太大了:“去鹿儿岛是为了散心。”

而这种单亲妈妈把孩子一人留在房间活活饿死的案例在日本还有很多。

2013年5月,大阪市北区28岁的单亲妈妈和3岁的儿子被人发现已死去多日,钱包里仅剩几十日元;

2016年1月,埼玉县22岁的单身妈妈把自己4岁的女儿遗留家中致死;

2019年6月,仙台市26岁的单身妈妈把2岁女儿独留家中9天,任由女儿饿死;

2020年1月,千叶县23岁的单身妈妈因照顾女儿不周,导致10个月的女儿营养不良致死,而她还要照顾5岁的大女儿和三岁的儿子。

单身妈妈遗留孩子致饿死的案例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在日本上演?

因为日本的单亲妈妈实在太穷了!在日本,每6个孩子中就有一个生活在“贫困家庭”中,为何这些单亲妈妈比较穷呢?

收入低。日本的单亲妈妈中有一半都不是正式员工,要靠着打零工挣钱,而其年平均收入才刚达到日本平均年收入的1/4,这个收入,很难维持温饱。

拿不到抚养费。在离婚时,日本的法律一般偏向于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女方,男方负责抚养费,而实际上日本80%的单亲妈妈拿不到孩子的抚养费,导致这些单亲妈妈穷上加穷。

有人说,这些单亲妈妈为何不去领取政府保障金?

因为在这太难了,即使去政府窗口申请,也会被各种理由拒绝,生活保障金的领取条件太苛刻了:

申请人得不到亲戚的帮助,需提供证明;

没有固定资产和存款,比如有自己的房子不行;

不能劳动,生大病或者孕妇、产期;

满足以上3个条件,可享受最低生活保障制度。

我不知道这些单身妈妈是在什么样的绝境下才忍心饿死自己的孩子?我也不知道那些孤立无援、坚持生活的目前是如何的拼尽全力养育孩子?

我只知道日本这样的单亲妈妈还有120多万,孩子无法选择父母,孩子确实是无辜的,但社会除了谴责这些母亲,又做了什么?

展开
收起

HT正式获得日本金融厅审批,或超120万用户日元购买1240万HT

免责声明:本文旨在传递更多市场信息,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火星财经官方立场。

小编:记得关注哦

来源:区块链瞭望

4月23日,据火币日本株式会社官网公告,HT正式获得日本金融厅审批,将于5月上线火币日本。这意味着 ,HT 将作为合规资产在日本地区交易,成为日本第26个合规币种和首个被主流金融地区认可的世界级交易所平台币,

同时,HT正式进入日本地区主流数字资产阵营。日本是全球第二大数字资产交易市场,有超过620万的加密货币投资者。有市场人士分析,假设有20%用户购买HT,以购买10个HT计算,也将有超120万的潜在购买用户和1240万个HT的潜在买盘。

火币日本株式会社属于火币集团,于2018年12月末上线,持有日本金融厅颁发的“关东财务局第00007号”牌照,目前支持6种数字资产,10个交易对,同时支持法币日元兑换。火币日本业务涵盖有现货交易、贩卖所和杠杆交易,产品线非常齐全。

首个被主流金融地区认可的头部平台币

对于加密币交易所行业,合规将是大势所趋。而日本无疑是监管最严格、合规牌照含金量最高的交易所合规地区之一。日本合规交易所只能交易少数主流的币种,即使是USDT也不被允许。

截止到2020年4月13日,日本合规的主流币种只有25个。HT于5月上线火币日本后。将成为日本第26个合规币种.

在日本合规发行和上架加密币,需要接受日本加密币交易协会和日本金融厅的监管。持牌交易所需要向加密币交易协会和金融厅提交诸多材料,包括阐述或证明加密币的商业模式、主体可靠性、销售方式、宣传方式、加密币安全性及价格合理性等,并要求定期对用户披露信息,包括加密币实际销售情况、发行总量、融资实际用途以及其他重要变更事宜。

这说明HT和火币不仅在商业模式、主体可靠性、销售方式、宣传方式、加密币安全性及价格合理性等方面得到了日本监管的认可,在用户保护和信息披露等方面,也达到了主流金融市场的标准,是加密币投资者资产配置的理想选择之一。

或超120万用户日元购买1240万HT

日本是加密世界中最重要的参与国之一。根据 Coinhills 的数据,美元是比特币交易中最常用的国家法币,日元紧随其后列于第二位。HT于5月上线火币日本后,日元购买HT的合规渠道将打开,HT将作为合规资产在日本地区交易。

“日本市场是零售市场,美国市场则是机构市场,在加密世界也是如此,日本的加密交易是由散户投资者驱动的。”在散户驱动为主的资本市场,日本居民热衷会交易股票、外汇,并购买外国共同基金,日本加密货币投资者则有良好的比特币投资基础。

在超过620万的日本加密货币投资者,假设有20%用户购买HT,以购买10个HT计算,也将有超120万的潜在购买用户和1240万个HT的潜在买盘。

此外,火币日本在日本拿到合规牌照已超过一年半,早已有一定的品牌沉淀和用户口碑,2019年10月,火币日本从日本金融运营商Financial Products Group(FPG)筹集了约460万美元;2019年12月26日,火币日本以定向增发的形式向日本上市公司东海东京金融控股公司募集约456万美元。

因此,日本加密币用户对火币早已有所了解。HT作为第一个于日本上线的境外平台币,并依靠火币的稳健发展,有长期投资价值,必将成为部分日本加密币投资者资产配置的理想选择。

展开
收起

癖好!日本掀“水獭热”一只要120万日元?

央视网消息:由于日本等国流行养水獭,致东南亚国家大量杀害成年水獭并捕获幼年水獭进行贩卖。

(原标题:癖好!日本掀“水獭热” 一只要120万日元?)

展开
收起

世界最贵的葡萄!日本这种葡萄1串120万日元,还很难买到!

有许多水果因为新奇、因为稀少,身价并非那么平易近人,虽说如此,喜欢尝鲜的民众,还是愿意捧着大把钞票购买,只为一尝希有品的梦幻滋味。日本葡萄有上百个品种,其中一种由石川县开发的葡萄“浪漫红宝石”(RubyRoman),在今年7月创下史上最贵价格,以一串120万日元落槌,也就是说,一串葡萄约要价约人民币8万元!

▲由石川县开发的“浪漫红宝石”身价不凡,可说是世界最贵的葡萄。(图/网络图片)

日本栽植的葡萄有上百种,其中有一种身价尤为惊人。综合日媒报道,由石川县政府花费14年培育的葡萄“浪漫红宝石”,背后的故事要从1995年开始说起,当时,石川县种植葡萄的农户向县农业研究中心讨教,想要培育一种新的大型红葡萄,便在试验田中种下400棵葡萄树,2年后终于开花结果,结果却差强人意,只有2棵是红葡萄,而2棵中仅有1棵达到设定的期望。但农户和研究人员并未就此放弃,反倒是越挫越勇,在往后的14年里,不断进行改良、研发、繁殖,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研发出称霸葡萄界的“浪漫红宝石”。

▲一口咬下饱满欲滴的“浪漫红宝石”,就能吃出满满甜味。(图/网络图片)

“浪漫红宝石”一颗葡萄的大小逼近高尔夫球,据官方站点内容指出,浪漫红宝石的酸度低,糖和果汁的含量非常高,咬下一口就能吃出满满甜味,素以高甜度闻名。据了解,“浪漫红宝石”很难买到,几乎只能通过拍卖获得,在日本,投标人习惯以高于市价的价格标下当年第一批上市的食品,然后用于展示,再以正常价格出售或免费让顾客品尝。2008年首次在金泽市批发市场公开拍卖“浪漫红宝石”,立刻惊艳全场,随着“浪漫红宝石”越来越受关注,每年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2016年创下一串110万日币的历史新高天价;2019年7月再上一层楼,正式突破120万日币(约人民币8万元),堪称全世界最尊贵的葡萄。

展开
收起

一万人民币月薪能在日本过上什么水平的生活?答案你可能想不到

现如今,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去日本留学、工作。他们认为在日本可以挣到更多的钱,过上质量更高的生活。下面就让大家了解一下,一万人民币月薪能在日本过上什么水平的生活?答案你可能想不到。

首先,根据当前的汇率换算,1元人民币等于17日元。月薪一万元人民币即17万日元,加上两个月的年终奖,一年就是238万日元,折合人名币14万元。不过实际上每个月要扣掉各种养老保险、健康保险和税金,最后每月到手的也就14万日元左右,一年到手的可支配收入大概就是196万日元,折合人民币11.5万元。

先来看看每个月14万日元在日本的支出情况。租房一般都是单身宿舍,且不在市中心,月租金一般是5万日元;在自己正常做饭的情况下,水、电、煤气费大约在1.5万日元;偶尔出去跟同事朋友聚个餐每月大概需要3万日元;衣服和生活用品差不多需要2万日元;零花钱1万日元左右。合计12.5万日元,这样每个月还能剩1.5万日元,可以买个相机之类的,然后每年还有一笔奖金,可以轻而易举地出国旅个游。

在这种情况下,基本的生活有保障,三险五险可以交齐,没事可以去咖啡厅喝个咖啡,看个电影,满足一些个人爱好,一般的年轻人生活起来也算有滋有味了。当然有的人可能要说了,按这么算的话我一年都存不了一点钱。没错,想要有好的生活还是得看后期的薪资涨幅。

再来看看在日本一些有代表性的职业薪资水平。内阁总理大臣的年收入一般在400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240万;律师的年收入一般在200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120万;大学教授的年收入一般在110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64万;国家公务员的年收入一般在63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37万;门卫的年收入一般在38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22万。

这样对比一下的话,很明显,一万元人民币的月薪在日本还是很低的了。

展开
收起